張從宣恍然驚怔。

但他被問住,倒不是因為別的。

身為玩家,小號這麼多年直接幹掉的敵人和小怪,加在一起還真是讓人……毫無印象。

打怪又不給經驗的,掉落也不如下墓尋寶,一點成就感都沒有,當然也就入不了玩家的眼。

但是,這能一樣嗎?

玩家有遊戲主線牽著,最後無論好結局或者壞結局,都脫不出早就寫好的劇情收束。

一切不過是策劃的陰謀罷了。

主線完成,後面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呢。

而此時陳皮年紀尚小,如果肆意妄為,最後萬一觸發了某種遊戲機制,搖身一變成了紅名反派怎麼辦?!

而既然可以選擇,他當然希望學生能走一條順當的路。

想到這裡,張從宣看著眼前尚且青澀的學生,卻是誠懇答道:“不記得了。”

即使意識朦朧,陳皮還是忍不住得意起來。

正要調侃,卻聽對方繼續開了口。

“可這不一樣,”青年垂眸望著他,低柔的嗓音愈發溫和,“我的命,是早就定好的,無所謂好壞……小皮,你卻完全有機會走一條坦途的。”

陳皮原本睏乏,大腦昏昏。

即使聽到聲音,也沒能立刻反應過來。

然而等遲了幾拍,理解了話中意思,睡意立刻不翼而飛了,眼睛霍然睜大幾分。

他的表情近乎慍怒,張從宣當即愣了一下。

這樣親暱稱呼,陳皮當年就嚴重抗議過,因此他也並不常用。

只在有時玩笑心起,存心逗弄,偶爾一次的話,看看孩子害羞發窘的神色也覺得挺有趣。

此時,卻是摸著少年凌亂帶傷的腦袋,心下柔軟,情不自禁便脫口出來了。

沒想到給孩子都一下氣清醒了……瞅瞅這眼睛,瞪得跟要吃人似的。

哎,青春期嘛,倒是也能理解。

“這次真不是故意的,”他立刻擺正姿態,收回手,一本正經地解釋,“因為這樣看起來太乖了麼,老師不知不覺就……”

陳皮卻是根本沒在意他說了什麼,猛然起身,一把揪住了青年的前襟。

“什麼叫早就定好的命?”刀口被牽扯,他臉色疼得發白,卻只是雙眉緊鎖,眼睛一眨不眨盯著身前人。

“什麼叫,無所謂好壞?”

“你這麼強,誰能做得了你的主?”

他隨即想到什麼,煩躁又恨鐵不成鋼地咬牙:“是不是,又是你們家那個腦子不清楚的糊塗族長!”

“他都關了你六年,至於還要死心塌地給人賣命嗎?”

“?”張從宣都聽得懵了,這跟族長什麼關係。

怎麼就糊塗了?還又?

小官很聰明的好吧。

聽完才反應過來,陳皮好像弄錯了一點什麼,不由無奈。

“我之前的事情跟族長沒關係,具體來說只是個人恩怨。再者,現在的族長是你師兄,慎言!”

認真強調澄清完重點,再回想起之前自己說了什麼,張從宣看著少年怒火勃發的模樣,啼笑皆非的同時,也不免感到欣慰。

誰做他的主,那當然是辛辛苦苦寫劇情的策劃啊。

這個遊戲還是很自由的,也沒什麼強制時限或者條件,玩家完全可以不理會主線,隨心所欲在開放大世界地圖四處遊覽。

反正遊戲內外時間流速相差極大,根據宣傳所說,頗有戲中一生,黃粱一夢的意思。

但誰讓不打出結局,就沒法保留遊玩記憶完美退出呢。

他雖然佛系,到底還是有時不時在推主線的。

思緒一瞬而過,組織了下語言,張從宣緊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