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嗚咽捏著帕子,淚水混雜著汗水,髮絲黏連在臉上和脖子上,看樣子好生可憐。

她眼神恍惚空洞,絮絮叨叨重複那知縣是吃人的妖怪,自己的孩子若被帶走,她這輩子便再無指望,更無顏面對列祖列宗,不如一頭撞死。

說著,她緊閉上眼,衝向牆柱。

棠枝連忙拉住她,“姨母切要衝動。”

旁邊的小顏見狀也急忙上前抱住自己母親的胳膊。

幾人僵持了一會兒,婦人掙扎未果,在棠枝的勸說下緩緩冷靜了下來。

她啞著嗓音,“兩位公子氣度不凡,來年定能金榜題名,一舉登科,在朝廷中謀得要職民婦懇請兩位公子救救我家孩子。”

宴祁沒說話,俊美的臉上情緒不明。

棠枝看著婦人,頓了頓,點頭應下了,少女想著今天下午的重重,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但身為景國皇帝,她又在私訪,這件事並不能置身事外,放任不管。

否則就失了私訪的初心。

“姨母,您可清楚有多少姑娘被那知縣搶了去?”

婦人很快回道:“我們這裡總共有四個村子,每月每村送一人,一年多的時間,已經送出去五十多個姑娘了。”

“全部了無音信?”

婦人點頭。

棠枝又問了幾個問題,思忖一番,準備再去其他家打聽一下情況。

婦人聞言,聲音有些急切:“公子莫去!”

棠枝停下腳步,回頭,烏黑眼眸直視著她,帶著幾分探究。

“為何?”

婦人眼睛閃了閃,低下頭,用袖口擦拭眼角,弱聲解釋:“公子有所不知,自從知縣的人前日選定了我家,鄰居們便不敢與我家來往,生怕惹出什麼端倪,牽連到自己身上”

棠枝斂起一抹淺笑,拉住宴祁的袖口,“無礙,我和大哥去去就回。”

婦人見阻攔不住,連忙跟上去。

外面下雨淅瀝,一行人來到隔壁院子,棠枝敲了敲門。

屋子裡傳來一道戒備的中年男子的聲音:“——誰啊?”

棠枝看著緊閉的房門,禮貌說明來意。

“”

屋子裡沉默了片刻,對方仍沒有開門,棠枝甚至聽見了對方上鎖的聲音。

然後再沒了動靜。

婦人站在兩人身後,悄悄鬆了一口氣。

接下來幾家皆是如此,聽到來意後把門鎖得嚴實,恕不見客。

屢次碰壁,棠枝皺眉,愈發覺得此事蹊蹺古怪。

然而某人全程淡定,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

雨下得愈發大了。

“兩位公子,我們先回去吧,這些人是不會開門的。”婦人用粗布袖口擦了擦額上的雨水,“雖然知縣的人已經選定了民婦家,但從前不是沒有過臨時更換人選的先例,所以大家才會更加警惕。”

棠枝無奈嘆了一口氣,原路返回。

夏季的雨,來得也快去得也快。

趁外面的天還未徹底黑透,棠枝向小顏要了知縣府的地址,準備和宴祁一起,動身前往,潛進知縣府去探查一番。

恰巧這個時候,婦人端著晚飯進來,剛好將幾人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

“不可!”

她將碗筷擱到桌子上,來到幾人面前,讓小顏出去。

“公子,知縣府守衛森嚴,絕無潛進去的可能,曾經江湖上有位俠士路過我們村子,借宿的是村頭老李家,當時他家孩子剛被送走沒兩天,俠士知道這件事後,便準備將他家孩子救出來”

“誰知直到兩天後,俠士才渾身傷痕累累的再次出現在村子裡,眾人這個時候才知道,知縣府上有很多護衛把守,且有眾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