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所以才一個反問接著一個反問表達她的無法相信。

黎靜穎這樣的女生,如果身邊連一個親密的同性朋友都沒有,就很容易被謠傳“孤僻”、“驕傲”、“曲高和寡”、“不食人間煙火”,而如果碰巧身邊常有男生陪伴,那麼“騷貨”、“狐狸精”、“水性楊花”、“情侶終結者”的評價又會尾隨其後。

有些女孩愛嫉妒,所以另一些女孩就會有這種煩惱。

希望自己優秀。又不希望自己太優秀。左右為難。

如果沒有趙玫,那麼一個人的敵意就會換成一個群體的敵意。像開閘、或者決堤,詆譭謠言從四面八方湧來,不要幻想它掀不起大浪。

黎靜穎悶不吭聲。她看著夏樹的眼睛,肩膀有點無力地下垂。

“算了,”夏樹長吁一口氣,“聰明、溫柔、冷靜,無論對什麼人都心平氣和優雅得體,絕對的公主氣質,就是黎靜穎。你還是繼續做你的公主吧。我顛覆的世界我來負責擺正它,你閃開點就好。”

(八)

擺正顛覆的世界?

夏樹的第一步指的是找出送歌事件的始作俑者,使用即時有效的直接手段還以沉重打擊。

上午第三節課間,廣播臺沒有人,她決定等午休重新廣播時再去一趟。回教室的途中不經意一瞥,看見程司正在幫校工清理花壇,替換掉入冬以來就已枯死的盆栽。

男生臉上依然停留著那種“程司式的笑意”,姑且不要用“傻笑”這麼犀利的定義,那至少也是莫名其妙不明所以的笑吧,哪個正常人會像這樣不分時間不分場合毫無理由地笑嘻嘻啊?袖子挽到手肘,讓人看著就覺得冷,不時呵出一團白氣,但是又稍能覺到他的溫柔。

怎麼我會和這種人成為朋友呢?想想也不符合自己的作風。夏樹想笑。

她沒走過去搭訕,徑直上了樓。

按照夏樹的少女向審美情趣,在正常情況下是絕不會和程司這類人有任何交集的,首先他不算非常帥,其次他缺乏萌點。所以最初接近程司的動機可以說很卑鄙——為了接近真正想要接近的人。

可偏偏程司是這樣毫無陰霾的光源般的存在,讓利用他的人無法不慚愧,不知不覺深陷進去,成為朋友,在乎他的想法,在乎他的喜憂,自己先付出了關心。

出於對他已有的瞭解,在上樓時,夏樹腦海裡突然閃過一種猜測,把自己嚇了一跳。

即便如此,過後卻立刻就感到它的合理。

——以風間的名義送歌的人該不會是程司吧?

如果真是這樣就真會叫人哭笑不得了。程司肯定不是出於壞心,也許是基於他所堅信的“夏樹喜歡風間”的考慮打算好好撮合兩人,結果反倒弄巧成拙好心辦了壞事。

回想起來雖然一上午和程司有好幾次照面、對話,但他卻一直對送歌事件絕口不提,就他一貫的八卦來看很不正常;自修課夏樹和趙玫發生衝突時他竟也沒有出面干涉勸和,就他一貫的多管閒事來看非常不正常;而自修課後看見夏樹就躲閃的目光似乎就更坐實了他的可疑心緒。

夏樹有種預感,中午去廣播臺即使調查出結果,自己也未必能成功實施以牙還牙的報復行動。

(九)

在食堂視窗前排隊時,夏樹還猶豫,上次吃飯五個人聚在一起,最終不歡而散,那麼今天自己是應該繼續融入他們的小集體,還是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獨自草草打發一頓午飯。後來她發現,決定並不需要自己來做。當她端著餐盤向已經各就各位的四個人走去時,趙玫突然出其不意地把一摞書堆到了剩下的唯一一個空位上。動作非常明顯。

女生一怔,在原地定住。

風間置身事外,彷彿完全沒看到夏樹和趙玫。

黎靜穎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