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掌聲。

“沒想到當年意氣風發的郭三郎,如今竟然成了雞鳴狗盜之輩,好好的大門不走,竟要去翻牆!”

郭英乂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這個聲音。他只是身子一僵就立刻恢復了靈活,竟是毫不理會一躍攀上了牆頭,可牆下守著的那些密密麻麻全副武裝的兵卒,卻讓他一顆心沉入了無底深淵。他回過頭來看著那張最憎惡的臉,刻意用沙啞的嗓音叫道:“杜大帥認錯人了!我倒想問,你支使苗使君給欽使下藥,這是打算謀反叛亂嗎?”

“這種時分還想倒打一耙,郭英乂,你果然很聰明。只可惜,這些全都是隴右節度牙兵,沒有人會被你的鬼話矇騙!”杜士儀微微一笑,繼而面容轉冷,“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在隴右可是曾經家喻戶曉的人物,別以為毀了面容就沒人認得出你來!喬裝打扮潛伏在欽使左右,殺害嚮導,栽贓吐蕃,簡直是和你當年所作所為如出一轍!不知悔改的鼠輩,來人,將他拿下!”

郭英乂萬萬沒想到,杜士儀不但來得這麼快,而且確認了他的身份,甚至於連他們假造吐蕃來襲的假象,殺了那幾個嚮導的事也都完全窺破了。當此之際,意識到自己已經脫身不得,他頓時將雙腳往牆上用力一蹬,使盡渾身解數往杜士儀撲了過去。

那一瞬間,他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即便要死,也一定要拖這麼一個墊背的!

眼見就站在院子門口的杜士儀距離自己不過幾步之遙,他一面譏刺對方太過託大,一面奮起力氣一刀斜劈了過去,可就在這時候,旁邊不知何時露出了一截槍尖,那槍尖精準地點在了他的刀背上,卸去了他的勁力,而後又一橫一拉,繼而一個人影挾著槍影,以一往無前之勢直接往自己電射而來。

叮叮叮——

在旁觀者眼中,兩條人影不過以迅疾無倫的速度交手數招就分開了。相較於手持扎槍之勢,依舊氣定神閒的陳昇,郭英乂就要狼狽得多了。他的注意力一直都完全集中在杜士儀身上,根本沒料到這旁裡出來的人,此刻認出那就是當初曾經在自己麾下效力,自己卻從來沒放在眼裡的陳昇時,卻已經痛失了唯一的良機。他用流露出刻骨怨毒的目光盯著杜士儀,突然橫刀往脖子上拉去。

以牛仙童的性子,一定會將罪過全都推在他身上,屆時興許能逃脫此劫,只要牛仙童不死,杜士儀就會多一個生死大敵,他會在九幽黃泉之下等著的!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刀刃幾乎就要碰到他脖子的一剎那,他只覺眼前驟然襲來一道刀光。那刀光驟然落下時,帶起了一道噴湧的血泉,緊跟著便是叮噹一聲。當注意到那赫然是他自己持刀的右手時,他只覺得一股痛意剎那間瀰漫全身。

“杜十九,你別以為就此贏了!我可不是牛仙童這等愚蠢無知拖泥帶水的人,已經有數百急功近利的鎮西軍兵馬前去奔襲奪橋了,屆時大戰一起,你就等著你派到吐蕃去出使的心腹名士死於非命吧!”

說到這裡,郭英乂哈哈大笑。他再次瞪了一眼滿臉鐵青的郭建,緊跟著就軟倒在地,什麼都不知道了。

挾怒出刀的郭建直到看到郭英乂右手齊腕而斷倒在血泊中,這才長長舒了一口氣,快步走到杜士儀身前行了個軍禮。

“幸好大帥早有預備及時趕到,否則鎮西軍上下真要被郭英乂鑽了空子!可他所言鹽泉橋如何是好?”

杜士儀輕輕舒了一口氣,隨即面色凝重地說道:“河州和吐蕃接壤之處,最重要的戰略要處就是鹽泉橋。忠嗣已經從鄯州領軍直奔此處了。倘若能夠挽回,那自然最好。如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