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走了。

唐謐自然早就看得明白通透,在心裡為這情竇初開的少年嘆息了一聲,對白芷薇說:“史瑞很緊張你呢,看不出來麼?”

白芷薇一挑眉毛,輕描淡寫地說:“哦,是麼。”

唐謐搖搖頭,道:“哎,你沒認出來麼,他就是酒樓上盯著你看的黃毛小子啊,就是我說像個活猴的那個。”

“哦,原來他是個車伕。”白芷薇說,完全沒抓住唐謐話中的重點。

唐謐從心底裡有些同情起史瑞來,第一次和白芷薇在談話中涉及到了感情問題,問道:“芷薇,你會喜歡什麼樣的男子啊?”

白芷薇沒想到唐謐會突然問到這種問題,頰上躍起兩朵紅雲,道:“什麼樣的都不喜歡。”轉身便幹活去了。

唐謐笑笑,也不多問,接著走進裡間打掃。因為猜測這裡會是穆殿監的兒時舊居,她便格外仔細,三八地想也許能搞到點什麼穆殿監的秘辛,比如第一封情書之類的東西。可惜這屋子廢棄太久,屋中空空如也,再無其他發現。

她看見土炕上的破棉絮墊子下面還墊著一層厚草墊,心想史瑞只能睡在外間,正好可以把這個草墊子給他鋪在地上,於是掀起破棉墊,想把草墊子搬下來。這時候,她看見草墊子下面露出一打黃紙,掀起墊子仔細一看,原來是一些兒童的塗鴉。

第一張上面畫著一些小貓小狗,小雞小鴨,還有兩個面貌相似的小童在玩耍。唐謐見那畫雖然稚氣十足,卻很有趣味,便興致勃勃地繼續翻看下去。

第二張是兩個小男孩比劍的畫,還配了行歪七扭八的小字,仔細看,竟是“我要成為大劍俠”。第三張的畫面上,出現了一群人在毆打兩個小孩,唐謐看了忽覺心中一涼,因為雖然那不過是孩子的圖畫,卻仍然能從畫面上看到一種難以描摹的暴力感。之後的每一幅畫,都是那兩個小孩被人如何如何欺侮,比如放狗咬他們,用石頭打他們,等等,畫面也越來充滿了一種壓抑的憤怒,在一幅畫上,唐謐看到這樣一行字“全部都要記住,不放過任何一個仇人,顯。”

那個“顯”字映入唐謐眼眸的時候,她覺得左眼皮一跳,心也咯噔一沉,下意識地把那張畫翻了過去,卻見最後一張畫上,畫著一副更加血腥的影象——兩個面貌相似的小男孩中的一個正把劍刺入另一個的胸膛,鮮血噴湧,順著劍流到了地上。執劍的小男孩臉上掛著冷酷的笑容,在他身邊,同樣寫著一行字——“晃要是不存在就好了。”

唐謐盯著那幅畫,腦海裡浮現出一個面色蒼白的小男孩,伏在炕几上,帶著偏執而狠厲的神情,有些神經質地塗抹著的畫面。那畫面如此清晰而真實,讓人覺得從心底裡有寒意湧出。這時候,一陣晚風破窗而入,出的那些紙呼啦啦地欲飛,她慌忙伸手要去按住,怎料力氣使得大了,那些紙經過數十年,也已經酥脆破敗,這一掌下去,竟是把它們擊成了無數碎片,隨風揚起,猶如寒冬深雪,一室寒涼。

“唐姑娘,白姑娘,飯好了。”外間傳來史瑞的聲音。

唐謐慌忙收拾了一下屋子,走到外間,看見桌上擺著三碗稀粥和一盤青菜,知道如此簡陋的環境,這樣已算不錯,可仍是不忘記調侃史瑞一番,說:“小三兒,以後要多在廚藝上下功夫,要知道,古時候有位古大俠說過,要想打通一個女人的心,要先打通她的胃。”

史瑞聽了,覺得這話富含玄機,不覺對唐謐又多了幾分敬佩。

這時候,忽聽得門外有馬踏鑾鈴之聲響起,唐謐透過塌牆看去,只見八騎懸衣黑馬的武士已經來到了門口。

這八人個個生得面貌英武,身下座騎也是一水兒烏黑的油光皮毛,身姿雄健。而如此八人之後,一個紫衣白馬的男子竟是比這八人還要氣勢不凡,高華出塵。不待唐謐看個仔細,白芷薇已經叫道:“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