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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罷,命人押穆荑上馬車,他則在侍衛的牽引下拉住馬鞍翻身上馬。穆荑看著他利落的身影一甩,大氅飛出一片,一抖韁繩馬兒便奔出去了,姿態端的是瀟灑俊逸,可是不知為何她覺得晉王十分陌生。
七年前她覺得他陌生,那是有別於幼年的阿魚哥,七年後她再度覺得他陌生,那是有別於當初的晉王,他病的這一月好像發生了什麼,忽然脫胎換骨了,眼前的蕭攬,似乎才真真正正符合先帝予他取名的寓意,當然,也更冷血無情。
穆荑先被押在地牢裡關了一日,後又被帶入晉王府,不過不再是居住水合居,而是被帶到獨立的別院。整整幾日她一直處於封閉狀態,不知府外天地變色。
不過回憶起種種,尤其是晉王的那一句“錢銘”令她心驚,姓“錢”,難道沈擇青真是吳王世子麼?誰告發的他的身份,國舅爺?再則晉王纏綿病榻已久,陛下更是沒收了他的兵權,他怎麼又兀自領了一批禁軍?薄都統急於造反,所有巧合皆集中在這一刻,到底是誰的陰謀?
如是糾結了幾日,終於有一日,晉王來見她。
他來時仍舊穿著朝服,可見是剛剛下朝就過來的,然而早已經過了午時,難道今日朝會亦是拖延?
晉王面無表情,入院之後自個兒上座飲茶,穆荑站在窗稜下方,側著身子望他,光影斑駁,把她的臉分割成明暗幾塊,她挽了婦人髮髻,穿著打扮也是少婦的制式,比之當初的樸素濃烈豔麗太多。
晉王遠遠地望著她,有一瞬間不認識她,眼前之人恐怕已不是他心中的小芍了。他眼波哀傷,憂鬱地坐在那兒,一動不動就像一尊雕像。
“你一定想問問我為什麼,發生了何事。”晉王道,修長的手擱在青花瓷茶盞上,茶盞有一層浮光,映襯他華潤的指甲,似珠玉一般。
那隻手……也許握著她想象不到的權利。穆荑呆呆地望著,目光掠回他臉上,彼此相顧無言,轉眼七年,已然陌生。
“那王爺可否告訴我答案?”
“答案就是沈擇青乃東吳藩王世子,本名錢銘,他化名入朝為將,醞釀十年,意圖擁兵自重、謀反報仇。”晉王聲音極冷。
穆荑清冽一笑,“他的身世我早已有猜測,可是說他謀反,你有何證據?”
“證據便是……他身上留有東吳王留下的虎符,你要曉得,當年東吳王謀反,按罪誅全九族,光憑這一身份他就可以死一百次,更何況他還私藏虎符,隱姓埋名欺君犯上!”
“是你陷害的他!”穆荑冷冰冰道。
晉王微垂的眼簾抬起,上面一層淡漠,秋光微潤,屋裡只有穆荑近旁的窗戶投射進來光線,晉王迎光而坐,一臉明亮如冰層反射的華光。“你說這番話是太看低本王還是抬舉你自己?”
穆荑也不知他們何時變成這樣子的,往時他還能遷就她,她也顧念幼時的情誼,可如今,他們是撕破臉皮麼?是她傷害了他,還是他傷害了她?
“你已被陛下收了虎符,為何前幾日你仍可統領禁軍?還有你病重當日,我與沈擇青入府研製解藥,卻發現你府中有明遠侯手下的人走動。蕭攬,你到底在醞釀些什麼?”
晉王慢慢飲茶:“人被逼至極致,總希望擁有些權利,我只不過……但求一命而已!”
“這麼說你還是參與了這場陰謀?那麼是否可以理解為,你前一月的毒發也是故意而為?當年我依照藥方給你煎藥,許多年未曾出變故,為何前陣子你便病得這般重?其實你只是想裝病降低陛下及薄氏對你的防範,甚至引發簿都統造反是麼?還有,之前的遇刺恐怕也是你自導自演的吧,偌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