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古寺無僧(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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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周邊遊熱起來了。隨著旅遊團,我來到了闊別已久的古寺——石松寺。
這是相傳建於南朝的古剎,改革開放後重建的,比我先前見到的古寺規模要擴大多了。
山門就在山腳,古剎的氣勢從山門上就略見一斑。寬三丈有餘,高也十餘尺的牌樓式山門上大書三字:“石松寺”。那字明顯的是顏真卿體,鋼筋鐵骨,恢宏得很。
進了山門迎面是一棵幼松,樹齡不過十年吧。沿著石階向上,兩旁都是新植的馬尾松。我不禁疑惑,那棵古松呢,石松呢?於是我擔起心來——沒了古松還能稱“石松寺”麼?
疑惑擔心伴隨著我登上幾百級石階來到了大雄寶殿前。
大殿只能仰望,有高山仰止的意味,這是建寺者的用心。面對佛祖豈可不仰視?大殿的建制跟傳統的佛教建築沒有任何區別,只是許多建材該用木材的都被鋼筋水泥代替了,表面上卻看不出來。
從大殿側門出來轉到殿後,我才發現老石松寺的大殿還被保留著,只是做了仿古裝修。真是修舊如舊古色古香讓人追憶起它的歷史變遷……
老殿裡眾僧人正在早課,木魚聲聲、銅鐘鋐鋐、經文朗朗、禱告遍遍……
我尋思,古寺本有僧,古寺曾無僧,古寺又有僧——這難道就是古寺的歷史,古寺的佛經?
……
那一年我們學院的農場本部就設在這寺的大殿裡,那時候古寺無僧,只有學子與教員。寺周圍方圓幾十裡就是農場,就是我們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後繼續接受教育的場所。
古寺在前十幾年就被革了命,拆得了的全拆了。據說只是因為要辦學習班五七幹校什麼的才保留了這大殿的空殼。四周的山地全開墾成梯田,種上了番薯(也叫地瓜)。這就是那些學員們認真改造的成果了。
當我們進駐的時候,只是把大殿分割成幾間大房間作為辦公室或宿舍。住不下的同學就到山下的村部去住。
這樣一裝修,古寺的原貎全不見了。新刷的石灰牆清(青)白得讓人心生寒氣,只有那些憋不住自己出頭露面機會的舊標語硬是滲出白灰來,使牆面有了些淡淡的花花綠綠。這倒使古寺有些生氣。
寺廟的外牆都是深紅色的。我真的不知道,佛界五大皆空,怎麼選上這“血氣方剛”的紅色呢?但在這時,紅色是沒有了,清(青)白代替了“血氣方剛”。因為不是寺,當然也沒了僧人,而“血氣方剛”的我們也就代替僧人,接過他們的鋤頭,耕耘那塊能長出紅色根塊的山地。
無法改變的是寺前的那棵古松,筆直的主幹,虯勁的分枝,如芒的針葉,如炙的樹皮!這些無不告訴人們它的雄健與蒼老。
樹下有一塊不被開墾的平地,有四十平方吧。那是我們本部工作人員的操場。清晨與傍晚,我們都在這裡軍訓。雄壯的軍號聲、堅定的口令聲伴奏著豪邁的腳步聲與高昂的呼號聲,震得古松雄風煥發,昂昂抖抖的彷彿成了我們隊伍的排頭兵。
那是七十年代中後葉吧,糧食還是定量供應的。作為剛出校門又進校門的我,揮鋤挖地就像翻紙看書一樣,自然食量也是驚人的。但那時是,吃的是文人的量,乾的是農人的活,吃飯的時候當然是“氣吐山河如虹”了。只一眨眼,缽中(在佛地碗自然要叫缽)就空空如也(還是叫五大皆空)好了。桌上下飯的菜,真的就是我們自己種的菜,而自己養的豬是不能私宰的,只有節日校慶才宰了讓大家來個改善。所以“菜”真的只有菜了。僧人是專吃菜的,我們與僧人無異,因此我們戲說:“古寺豈無僧?我等便是僧!”
但事實上古寺是無僧呀。桌上的“菜”全是菜,可我們宿舍裡的“菜”就成了“暈”(此字有誤應該是“葷”)了。
我的同事蕙,總是帶著牛肉乾,油肉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