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節見到我,笑嘻嘻地說:「姐姐!」

我看著他,他的眼睛亮亮的,透著一種傻氣的光。爸爸這兩年生意有些不好,之所以能維持住體面,依舊能每天大手大腳的花銷,全靠親妹妹的幫助。何節雖是養子,但名義上也是妹妹的孫子,為了能搞好關係,牢牢地抱緊何家這棵大樹,爸爸讓我跟何節搞好關係。

我笑了,瞥了何節一眼:「小孩,你會變魔術嗎?」

他搖頭:「不會。」

我心中暗嘆了一句「小屁孩」,然後從自己的包裡拿出一條黑色的皮筋。將皮筋在他手腕上繞了一圈,問:「現在這條皮筋是不是已經把你的手繞住了?」

「嗯。」

又繞了一圈:「繞得更緊了,對嗎?」

「是的。」

「別眨眼哦。」我神神秘秘地說,然後男孩的眼睛真的瞪得老大,如我所說一眨不眨。我覺得稀奇,面上卻不改神色,下一刻,原本在男孩手腕上繞了兩圈的皮筋鬆開了,男孩頓時發出一陣驚嘆:「好厲害!」

我不屑地挑了挑眉,這不過是個再簡單不過小魔術。可是,男孩眼中的崇拜之情是那麼真,她以前和父母或者其他同學表演這個魔術的時候,他們也會鼓掌,但我只是年紀小,又不是傻子,當然知道他們不過是敷衍搪塞自己而已,並非真的覺得我很厲害。

但是這個男孩,他挺傻的,傻得可愛,不僅令我另眼相看。

家宴結束之後,我便向父親提出要去姑姑家裡住。父親之前就有這個打算,因為姑姑沒有孩子,對我也算喜歡,一直想讓我去套近乎,剛開始我不同意,父親愁得不知道怎麼辦,如今我主動提出要去何家,父親樂得嘴都合不攏,趕緊就讓人打包行李,把我送去了何家。

在何家,我再一次見到了何節。

這一次,我用自己不要的玻璃球當禮物,讓他猜玻璃球藏在那隻手裡,猜中了就送給他。

明明知道就是50的機會,不是對,就是錯,但當他真的猜中的時候,我還是覺得他很聰明。

他笑了,說:「姐姐,可以給我了嗎?」

「當然可以。」我隨手將玻璃球塞給他。我還沒有和一個小孩計較玻璃球的地步,更何況這本就是我不要的東西,能拿來逗一個有點傻的小孩,非常值得。

一個喪父喪母的養子,能得到我不要的東西,是他高攀。

「你會玩輪滑嗎?」我問他。

他搖了搖頭,問我輪滑是什麼東西。

我說當然是非常有趣的東西,想試試嗎?

他仰頭看著我,點點頭,說他願意。

我喜歡別人仰頭看著我,尤其是何節,這會令我感到高興。高興了,就願意把我的東西和他分享,比如我玩輪滑的技巧、烘焙的技術、裝滿了一整個房間的玩偶——我教他玩輪滑、教他烘焙做點心,送了他一隻布娃娃。

從他幼時開始上小學開始,我便和他一起上學,一起放學,一起吃飯,一起玩耍,一起笑一起鬧。

我們是極好的姐弟。

即便後來表姑姑生下了自己的親生兒子,何節變得不受重視,我也願意和他一起玩。關心他,保護他。

何節小學畢業的時候,學著其他同學買了一本同學錄,他們互相傳送,每個人都得到了厚厚的一沓。我去學校找他的時候,正好看到他拿著一沓同學錄,想找人寫一寫,但是一下午過去了,他只得到了兩三頁。

表姑姑這人極為看重名譽,自然不能讓人說她有了親兒子就不管養兒子,於是在她的運作之下,何節成了一個嫉妒兄弟、不敬父母、頑劣不堪、朽木難雕的不良少年。他的同學可能不懂,但他們的父母卻都是明白人,不管是出於想和何家交好的心理,還是單純不想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