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明軒瞧著雷無桀這副模樣,頓時忍俊不禁,打趣道:“好傢伙,雷無桀,你搖身一變成了劍心冢掌門人,難道往後要紮根這兒,鑽研鑄劍之術了?”

雷無桀無奈地聳聳肩,臉上露出幾分憨態:“鑄劍我是一丁點兒都不懂,這不是趕鴨子上架嘛。”

李素王目光溫和地掃過眾人,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和聲說道:“劍心冢傳人,實則是心劍的護劍者,並不強求精通鑄劍。當年心月在鑄劍上也是零基礎。所以,你不必有顧慮。你既胸懷江湖,那就大膽去闖蕩。昔年我沒阻止心月,如今也不會束縛你。”

“外公……”雷無桀敏銳捕捉到李素王話語裡的滄桑與落寞,心底泛起一陣酸澀,輕聲呢喃,語調中滿是擔憂。

落明軒則興致高昂,難掩心中的激動,乾脆利落地拱手,畢恭畢敬道:“老爺子,那我們便不叨擾了,這就回去整理行裝,即刻出發。”說罷,他伸手拽住司空千落與蕭瑟,腳下步伐不停,還不忘扭頭朝著何去幾人眨眨眼,露出個狡黠的笑容。何去幾人瞬間心領神會,快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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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千落柳眉輕蹙,眼中滿是困惑,出聲問道:“落明軒,你這般火急火燎,所為何事?”

落明軒靠近她,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雷無桀和老爺子許久未見,想來是要敘敘天倫,咱們這些外人,還是別在這兒杵著礙事了。”

蕭瑟聞聲回頭,只見雷無桀與李素王在劍閣門口的臺階上安然落座。霞光灑在他們身上,勾勒出一高一低的輪廓。二人仰頭望著被晚霞染透的天空,正輕聲細語,似乎在分享著獨屬於祖孫間的秘密 。

李素王抬手探入懷中,動作舒緩地取出一根油潤的烏木煙桿,從菸袋裡拈起一撮菸絲,壓實填滿。他將菸嘴抵在唇邊,而後深吸一口,菸草燃起,發出“滋滋”輕響,青白色的煙霧隨之嫋嫋升騰,模糊了他滄桑的面容。

雷無桀挨著李素王坐下,雙腿隨意交疊,神色中滿是對往事的探尋與渴望,輕聲問道:“外公,能給我講講我孃的事嗎?我對她的記憶,實在太少太少了。”

李素王的目光飄向遠方,思緒被拉回到遙遠的從前,緩緩開口:“你母親啊,是個至善至純的人。她心思通透,溫婉大方,待人接物總是帶著春風般的暖意。在武學上,她更是天賦卓絕,小小年紀就嶄露頭角,是江湖中難得一見的武學苗子。”

說到這兒,李素王的手微微顫抖,他又深吸一口煙,才接著說:“只可惜,命運弄人,她和雷夢殺那龜孫兒的相遇,成了她一生的劫數。”聲音裡滿是沉痛與不甘。

“我爹他到底做了什麼?”雷無桀滿臉疑惑,眼中滿是不解,急切地追問。

李素王眉頭擰成了麻花,彷彿在跟回憶裡的事兒較勁兒,慢悠悠開口:“那個雷夢殺,跟著他的摯友顧劍門一同到訪劍心冢,這天殺的,他不安於在劍閣安歇,竟擅自前往劍心崖。前往劍心崖也便算了,還非得找心月比劃比劃。比劃也就罷了,鬼曉得他竟然意外取勝了。贏了之後呢,更是離譜……”李素王一邊說著,臉上的神情愈發複雜,語氣裡滿是無奈與懊惱。

雷無桀摸了摸腦袋,滿臉狐疑,半開玩笑地說道:“外公,您這神色,莫不是打翻了好幾缸醋罈子,酸味都快溢位來啦 ?”

李素王將菸斗重重磕在臺階上,發出沉悶聲響,長嘆一口氣,神色滿是追憶與悵惘:“那雷夢殺,比武獲勝後,便憑藉著花言巧語,輕而易舉俘獲了你母親的芳心。自那以後,她整日在我跟前軟磨硬泡,一心要與雷夢殺浪跡天涯。我思量著,年輕人志在四方,總不能一輩子困於這劍心冢,況且雷夢殺出身名門,儀表不凡,看著也算是個良配,便應允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