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挽早上醒來仍舊覺得十分不舒服,胃裡像什麼東西在翻湧一般讓噁心的感覺又盤旋在了她的喉嚨間,她不由的從榻上走了下來,然後對著一旁的痰盂吐了起來,吐了半天仍舊是沒吐出任何東西,只能就近坐在了旁邊的凳子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飲了兩口,強自把心中的噁心感給壓下去。

服侍的宮人聽到聲音便敲門走了進來,端著水跪在一旁候著,白挽只簡單的洗漱了一番便讓人退下了。

她今日穿了一件湖藍色的衣裙,上面只用金線密密的繡著各種花紋,算是她所有衣服中最不起眼的一套,頭上只讓婢女給她挽了個飛天髻,插上一枚玉簪之後便沒有再佩戴任何東西。

只是這般打扮,卻仍舊讓一眾宮人在見到她出來的時候恍惚的一把。

這位皇后娘娘的美貌可真是不多見,即便是見慣了各種美人的嬤嬤也不由的在心裡驚歎,怪不得陛下把她護的像個眼珠子一般,這樣的女子,看似冷冰冰的,卻猶如琉璃一般精緻美麗,即便是世間的任何男子見了都不會無動於衷。

白挽從她們身邊走過,後面的人識趣的便跟了上去,自從昨日張堇的訓誡之後,如今不管白挽情不情願,都不會有人不跟著她,畢竟他們真正的主子,還是當今陛下,不聽白挽的吩咐,最多被打幾板子,若是不聽陛下的吩咐,只怕小命都難保。

白挽停在了湖邊,看著湖水因為風吹過而起了波瀾,不由的也覺得心神一動。

因為是夏季,荷花如今開的更好,風吹過的時候帶到鼻尖的,除了清涼之外,還有著一抹淡淡的幽香。

嬤嬤見她一直盯著荷花看,便以為她應是喜歡,於是便詢問道:“娘娘若是喜歡這荷花,老奴可以讓人給摘下來帶回去。”

莫說這荷花,就是這宮裡的任意一樣花,也沒有如今身為皇后的白挽帶不走的。

可白挽聽了這話,卻並沒有這個意思,荷花在水中長的好好的,她若是把它們強行的帶回去,不出幾日,便會枯萎,倒不如讓她們在這水裡長著,直到秋季來臨,自然枯萎消逝。

她靜靜的看著水面,估算著自己跳下去的位置,因為站了許久,直到張堇來到身邊的時候才方察覺到。

他既然來了,白挽身後侍候的宮人都心照不宣的退了下去,此地徒留兩人在這裡,張堇看著她的目光一直落在水面上,不由的有些疑惑的問道:“怎麼今日突然想來這裡賞荷花了,你若是喜歡,朕便讓人移些去千秋宮。”

白挽聽到他們渾然不在意的語氣,不由的皺眉道:“不用,我只是覺得待在屋子裡太悶了,出來轉轉而已。”

見她不悅,張堇遂也不再提移荷的事,只跟著她上了不遠處的庭廊裡坐下。

兩人坐在庭廊下,宮人不多時便端來了茶水與點心放在了桌子上,張堇揮動衣袖,徑自給她倒了一杯茶,然後目光落在她頗為素淨的打扮上,不由的一頓,他給她送了許多金銀珠寶做成的首飾,可她竟然一個也沒有帶,只帶了一枚毫不起眼的玉簪出來,他的視線在玉簪上定了一下,隨即意味深長的道:“今日身體可好些了?”

白挽端起茶杯飲了一口,然後開口道:“尚可,喝了太醫的藥,比昨日舒服了些。”

張堇視線落在她蒼白的唇上,心裡卻在想她在他面前說謊竟然都不稍加掩飾,如此蒼白的唇色,只怕若不是穿了一身素淨的衣服,都會讓人以為她下一刻便要暈過去。

或許是因為他的視線太過於聚集,白挽也不由的察覺到自己的面色恐怕如今並不是十分的好,她只似轉移視線一般用手捏起桌子上的點心,然後遞給他道:“陛下嚐嚐甜不甜?”

張堇並不喜歡吃甜食,只不過因為是她親手遞過來的,他也沒有拒絕,只用手接過咬了一口嚐了一下道:“味道尚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