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泥丸宮霧氣濛濛,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掩蓋了她的神智。

難怪她會一直心甘情願地待在這裡。——她把自己放逐、囚禁在這個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地方。

“相由心生,魔由心動。看來,我插手讓你活下來。還是讓有些人不滿了。”那中年女子掐指算了一下,有些不屑地哼了一聲,“奪人身軀本來就是逆天背倫的行徑。我天狐一族上稟天道,維持世間正道滄桑。我就不信這個邪!”說著,兩手伸展如蓮花,催動杜恆霜雙眉間裹住她神魂的紅雲。

那股紅雲感受到原主人的召喚,開始不斷擴大。將圍在紅雲周圍的霧氣立刻驅趕得一乾二淨。

隨著她泥丸宮裡的濃霧逐漸散去,杜恆霜迷惑的雙眸漸漸清澈起來。

那中年女子憐惜地輕撫她的面頰。低聲道:“回去吧,可憐的孩子。我讓小白跟著你回去。它為了救我,散去一身法力,如今只是一隻平凡普通的小狐狸,還望你幫我照看它。等大限一到,我就來接它。好麼?”

這一瞬間,杜恆霜完全想起了她強迫自己遺忘的那些往事。

她的夫君,已經戰死沙場了。

她在這裡到底躲了多久?

杜恆霜抱著小白狐盈盈下拜,哽咽著對那中年女子問道:“請問夫人,我在這裡有多久了?”她隱約明白,自己為何會被困在這裡出不去了。

那中年女子道:“已經一年多了。”

杜恆霜怔怔地站起身,喃喃地道:“是到了要走的時候了。我要回去。我的孩子今年”她想了想,自己生病離開長安的時候,兩個孩子剛剛滿了週歲。她在蕭家的田莊養了一年的病,快要走的時候,被人襲莊追殺。也就是說,她到安子常的田莊的時候,兩個孩子是兩歲。如今,這位中年女子說她在這裡已經一年了,那就是說,她的兩個孩子已經三歲了,而自己,也有十九歲了。

三歲的孩子,已經逐漸開始記事了吧?

杜恆霜記得諸素素跟她說過,小孩子小時候誰帶其實並不重要,反正他們不記得那麼小時候的事。

但是從三、四歲開始,就能慢慢記事了。

這時候如果不能跟孩子在一起,以後確實很難彌補。

沒爹的苦,她自小已經吃夠了。現在她的孩子,卻要開始承受沒爹沒孃的苦,比自己和士及小時候還要可憐。

杜恆霜心裡一陣刺痛。

“你自己想明白,什麼是你最重要的東西。等你想明白了,你就能出去了。”那中年女子說著,伸手拍了拍杜恆霜懷裡的小白狐,“小白,乖乖跟著杜大小姐,等我以後來接你。”很快,那中年女子的身形在杜恆霜眼前冉冉消失。

杜恆霜站在湖邊,看著四周晦暗的天色,再抬頭看了看身旁的木樨樹,自言自語地道:“等明日這裡開滿金黃色木樨花的時候,我肯定就能出去了。”

那小白狐在杜恆霜裡睜開一隻眼睛,瞥了一眼面前的木樨樹,不屑地聳了聳小鼻子,身子拱了拱,往杜恆霜懷裡鑽進去,只留一條雪白的長尾巴在身後甩了甩。

杜恆霜慢慢在湖邊坐下來,靠在那座椅模樣的大石頭上,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杜恆霜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面前已經是天光大亮。

懷裡的小白狐就像一個火爐子,讓她第一次覺得這裡的黑夜是溫暖的。

在這之前,她一個人在這裡渡過的漫漫長夜。每一天都冰寒刺骨。

昨夜她卻是很好地睡了一覺,因為不再覺得寒冷和孤獨。

杜恆霜低下頭,輕輕撫了撫小白狐的腦袋。

一股輕癢鑽進從小白狐的頭直鑽入它的心底。

小白狐忍不住翻個身,在杜恆霜懷裡四腳朝天,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