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甸之中,呼延嘯風攙著斷去右臂的蕭紅衣,一路在黑氣之中快步逃奔。

沒過多時,一道馬蹄聲便迎面來到二人身前。

呼~

黑氣忽然向兩側散開,將呼延嘯風和蕭紅衣的身形暴露在陽光之下,同時也暴露出了勒馬停在二人身前的寧衝。

呼延嘯風看著前面馬上的寧衝,臉色十分難看的嘆道:“看來我們……”

“閉嘴!”

蕭紅衣氣息虛弱的喝止了呼延嘯風,繼而沉聲道:“只要有我在,你就不會有事!”

呼延嘯風聞言,不禁望向馬背上一言不發的寧衝,眼中依舊是難以抑制的擔憂和緊張。

昔日軍中,寧衝與齊康長尚未崛起之時,蕭紅衣便已經是軍中大將,甚至一度是那二人的直屬上級。

包括將軍府三十六將中的多半成員,也都曾在蕭紅衣帳下效力。

隨著寧衝與齊康長嶄露頭角,鎮北軍中新人林立,盡皆戰功卓著,於是便有了三十六將的排名。

而資歷最高,同樣屢建功勳的蕭紅衣,卻沒能位列榜首,反被寧衝與齊康長踩在腳下,屈居第三席的位置。

自那之後,齊康長與寧衝就成了處處針鋒相對的冤家對手,而蕭紅衣則主動要求鎮守遠東,再未與二人相見。

在呼延嘯風以往的認知中,父親排出三十六將的座次,一是為了將一些功勞雖大,但野心同樣極大的將領留在身邊,削去兵權。

但更重要的一點,則是為了分化三十六將的前三席。

寧衝當初的無敵之姿,齊康長的練兵水平,蕭紅衣的軍中資歷,一旦相互勾連,北境必然要改天換日,所以要麼將三人除掉,要麼將三人分化,否則任誰也坐不穩大將軍的位置。

可是經過葫蘆口前一場大戰,呼延嘯風發現齊康長與寧衝的關係,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水火不容,反而相知莫逆,情誼極深,同時也意識到自己以往的眼光和格局,都太過淺薄和狹隘了。

至於蕭紅衣與寧衝的關係到底如何,呼延嘯風不敢貿然猜測,也不敢抱有任何幻想。

畢竟蕭紅衣與自己合作的目的,就是為了阻止寧沖和齊康長重回軍中,絕非有絲毫情義的樣子。

寧衝居於馬背之上,默默打量著狼狽不堪的蕭紅衣,忽然開口道:“遠東邊軍不可一日無主,你不該貿然回來!”

蕭紅衣昂首回望寧衝,正色道:“鎮北軍中,從來都不缺一個蕭紅衣,當年你和齊康長能夠取代我,如今的鎮北軍內,同樣有人能取代你們兩個,所以像你們這兩柄已經生了鏽的刀,就該爛在關東山里,免得毀去阻礙其他年輕人的崛起之路!”

寧衝聞言,並未反駁,只是搖頭笑道:“你說的年輕人,該不會是彭勇吧?”

蕭紅衣雙眸微睜,原本虛弱的氣色頓時有所恢復,激動道:“彭勇雖然是衝鋒陷陣的猛士,但絕非將帥之才,所以我說的並不是他……不過你能突然提起他,就說明他已經帶人來趕來了吧?”

寧衝並未回答,目光隨即轉向呼延嘯風,正色道:“這個人,你非保不可?”

“想殺他,先殺我!”

蕭紅衣沉聲道。

寧衝點了點頭,隨即一撥馬頭,徑直從呼延嘯風和蕭紅衣的身旁走過,同時淡然道:“今日放你一馬,當年的情分就此一筆勾銷,再見面時,你我都無需留手!”

“好!”

蕭紅衣重重應了一聲,隨即拉著呼延嘯風向草甸外走去。

呼延嘯風滿臉詫異的跟在蕭紅衣身旁,即便目睹了整個過程,他還是無法分辨這二人到底有沒有交情。

唯一能夠確認的,便是蕭紅衣真的願意為了自己而捨命。

“蕭將軍,從今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