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太子書房,勤政齋。

偌大的書桌上,堆滿了內閣送上來的公文,太子就伏在這些書山書海里,一坐便是坐一天。

痴迷修道的慶熙帝,算是把國家的挑子全都撂給太子擔著了。

可憐太子才三十多歲,心力交瘁,已經生了許多白頭髮,人也消瘦了許多。

門輕輕地推開,下人來報:“殿下,禮親王來了。”

太子的頭稍微抬起,視線仍舊在奏摺上,只見他皺著眉頭,火速寫了一封條子,遞給下人,道:“立刻送到戶部侍郎那裡,令他國庫所有可以呼叫的銀子全部呼叫,立刻送到東南前線,供軍餉使用!讓禮親王進來。”

下人接了條子出去,蕭牧進來了,帶著海家的賬本。

見太子愁眉不展的樣子,蕭牧問道:“大哥,什麼事不順心啊?”

太子嘆了口氣,緩緩起身,大概是坐得太久了,起來竟一陣眩暈。

“老六又催軍餉了。”

蕭牧聽言冷冷一笑:“只怕現在軍餉難湊嘍。”

“怎麼?”

“大哥知不知道海易川自殺了?”

“知道啊,已經讓吏部和禮部去辦了,念在他對朝廷頗有功績,又是兩朝元老,禮部擬定以國公禮下葬,諡號文正。可海易川之死和前線軍餉有什麼關係?”

蕭牧便將昨日與海家的事跟太子說了一遍。

“什麼!”

太子不敢相信,幾乎是怒不可遏。

“老二真的敢做出這等事來,愈發無法無天了!”

蕭牧走到太子面前。

“大哥,你看這件事要不要稟告父皇?”

太子眸色深邃,幽幽看著前方。

“自然是要的”

他的眼中透著寒意,突然看向蕭牧。

“三弟,你準備怎麼辦?”

“臣弟自然是聽大哥的。”

“茲事體大,為兄的豈能擅專?”

太子坐下,溫和地看著蕭牧。

“為兄的想聽聽你的看法。”

“是。臣弟以為這件事,或許就是倒華的最好時機。從海家人說的來看,十年來,二哥他們至少貪汙了五億兩,這還是看得見的,看不見的,更不知道有多少!如今稅收一年不如一年了,國家要打仗,朝廷要吃飯,哪個用不著錢?我算是知道海易川為什麼天天哭窮了,錢都讓這群蠹蟲給貪走了!”

蕭牧素來沉穩,如今竟也控制不住憤怒,提高了聲調。

“大哥,如今二哥的罪證在手上,只要送出去,於國家,於我們,都有利!這是臣弟的愚見。”

他遲遲沒有將賬本給太子。

因為他要看看太子是什麼看法。

太子遲遲沒有表態,也是因為他要看看蕭牧是什麼看法。

見蕭牧已經表態,是傾向於倒華,太子點了點頭。

“三弟說的甚是在理,我有倒華之心久矣,只是現在我們沒有老二他們貪汙的實證啊。”

蕭牧見狀,忙從懷裡取出海家的賬本,放在太子面前。

太子又驚又喜,急忙拿起賬本來翻看。

越看越覺得觸目驚心。

“大周蠹蟲環伺啊”

太子長嘆一聲,無比痛心的樣子。

憂國憂民的面孔下,究竟在籌謀些什麼,卻不得而知。

蕭牧:“父皇不:()稱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