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牧離開寶華殿,回到玄清宮,將太子的情況報告給慶熙帝。

他沒有說太子的壞話,但也沒有說他的好話。

“太子正在廊下看花,氣色尚好,仍不忘家國之事,聞二哥去世,默然許久,知王閣老自盡,大悲。”

慶熙帝沒說話,揮了揮手。

蕭牧見狀,跪安告退。

……

蕭牧走在往文淵閣的路上,拐角處突然閃出一箇中年太監來。

“奴才夏壽給禮親王請安了。”

“哎呦,夏公公啊,嚇我一跳。你不在司禮監,怎麼到這兒來啦?”

夏壽從懷中取出一個匣子來,開啟,舔著笑臉,笑容無比諂媚。

“奴才承蒙三爺您的照顧,一直沒能報答,聽說王妃娘娘又有了身孕,特准備了一對金鐲,一個是文曲星,一個是武曲星,就當給三爺,還有王妃娘娘,更還有公子爺,添個玩意兒吧?”

蕭牧瞥了眼那對金鐲,嘴角上揚,似笑非笑。

夏壽是司禮監秉筆,算是萬監之上。

卻單單在掌印王忠之下。

夏壽嫉妒王忠年過百半佔據高位,王忠忌憚夏壽對掌印之位虎視眈眈。

二人素來面和心不和。

但慶熙帝素來涼薄,真正交心之人,屈指可數。

一個是王忠,另一個不是夏壽。

所以王忠不死,他永遠當不了掌印。

攀高枝攀到我身上來了!

“這對鐲子,不便宜吧?”

夏壽顯然沒理會蕭牧的意思,還笑道:“只要能入三爺的法眼,花多少都值!”

蕭牧呵呵一笑,眸中透著冰涼的寒意。

夏壽的笑容逐漸僵硬了。

“夏公公的好意本王心領了,只是前幾日有一位法師,給王妃娘娘算過,說腹中孩子,命中清貴,當遠離金銀。所以這份大禮,還請夏公公收回去吧。”

夏壽臉一紅,尷尬地笑了笑。

“如此是奴才考慮不周了,改日必當再備薄禮奉上。”

“夏公公,近來國家遭逢變故,王妃有孕,本王亦不曾大加聲張,只為同仇敵愾,收復河山。夏公公位高權重,必然能夠體諒本王的一片苦心。公公要是真有心為本王賀喜,快些把司禮監堆著的摺子批紅才是正辦。”

說完,蕭牧白了夏壽一眼,一甩披風,向前走去。

夏壽熱臉貼了冷屁股,心內暗恨,朝著蕭牧的背影,狠狠地啐了一口。

不識抬舉,早晚我要報復你……

……

路上,高才忍不住問道:“主子,夏公公好歹也是皇上跟前兒的人,您何必同他不痛快呢?”

蕭牧:“我豈不知他是父皇身邊的人,可越是這般,我越不能與他私下往來。父皇最忌諱這些閹人與前朝勾結,我如今初掌大權,父皇不知有多少眼睛盯著我呢,更何況太子未廢,東山再起是早晚的事,我現在不過是代理國政,在父皇面前,留下個老實本分的印象,於將來有好處。”

……

入夜,禮親王府。

蕭牧正與陳歲宜用晚膳,高才突然進來道:“主子,五爺來了。”

“問他吃了沒,怎麼不帶他進來?”

“五爺說有大事,他在書房等您。”

蕭牧聽言,突然打了一個激靈。

“不好!”

他急忙扔下筷子,噌的一聲起身,往書房走去。

武親王身為九門提督,總督巡防京城九個城門,此時正是巡防的時候,他不會在這個時候見自己。

除非是逮到什麼細作了。

而現在,也只有江北的事,才能稱得上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