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熙帝停止修園子的旨意傳到了三秦,皆大歡喜。

正當所有人都以為這次打了一個大勝仗的時候,蕭業的信,也來到了三秦。

“太子向皇上請旨封三哥為司徒,卻貶斥了王寧川,其中原由,思之慎之!”

蕭牧看著信,臉色瞬間就垮了。

蕭信啐了一口,罵道:“這個小人!慣會在父皇耳邊吹耳旁風,存心不讓咱們好過!”

宋長卿看了信件,嘆道:“這番陽謀,確實讓殿下退無可退。王大人只要被貶斥,所有人就會以為殿下是為自己謀利,把別人當成了墊腳石。王寧川走了,陳狩第一個就會和殿下過不去。陳氏都不賓服殿下,誰還肯賓服殿下呢。”

蕭牧眸色陰沉,對太子恨得咬牙切齒。

“本王上摺子保下王寧川,何如?”

宋長卿搖頭道:“災情不報,本來就是欺君之罪,皇上沒有殺王大人,已經是法外開恩,殿下再上摺子,反而給了皇上責備殿下的理理由,太子再煽風點火,只怕還要給您扣上一個朋黨的罪名啊……”

蕭牧怒火中燒,一拳砸向桌子,把宋長卿嚇了一跳。

“這個混賬!”

宋長卿道:“眼下皇上已經停止了工程,咱們也算對三秦百姓有了個交代。魚和熊掌畢竟不可兼得,殿下寬心。”

“只是可憐了王寧川啊……”

只是可憐我在三秦拉攏人心的功夫啊……

……

秋雨隨著聖旨,來到了三秦,淅淅瀝瀝川地下著。

一他道聖旨,一人高升,一人落土。

長安城外,紅花林中。

滿目都是鮮紅的紅楓,細濛濛的雨絲落在楓葉上,發出有節奏的啪嗒啪嗒的響聲。

十分空寂。

一輛馬車車輪碾壓的聲音打破了這份空寂。

馬車突然停下,王寧川從裡面探出頭來,見識蕭牧和宋長卿,趕緊下車。

他穿著一身布衣,神情也落寞了許多。

“草民叩見皇親王。”

“快快免禮。”

蕭牧扶住就要跪下去的王寧川,眼中寫滿了愧疚。

“王大人……這件事……”

王寧川搖了搖頭,笑道:“殿下,草民都明白。這件事,總要有人受罰的,老天爺選擇了我,自然有老天爺的道理。”

“王大人……”

蕭牧鼻頭一酸,轉身從小廝懷裡接過一個包袱,放到王寧川懷裡。

“這裡面是一些銀子和銀票,我知道你老家只有一位老母,守著幾畝薄田度日,這些銀兩,可保你此生衣食無缺。”

王寧川抱著包袱,長嘆一聲,眼中夾雜著淚花。

“殿下厚愛,王某人再無機會報答矣。”

“三秦鬧旱災的時候,河西正在打仗,你不上報,原也是為了不動搖軍心,本王明白你的苦心。”

此時,王寧川眼中的淚終於落下來來了。

“能有人理解王某,也不白算王某做了這十幾年的官啦……”

他竟是一臉的豁達,彷彿超然物外,將一切的名利都給看淡了。

好像總是這樣,天下之大,唯有中土的人,到了中年,都會朝道家的方向去走,順其自然,看淡一切,不再激進,亦不會頹廢……或許這也是中土千百年來綿綿不息的一個重要原因。

王寧川看著宋長卿,拍了拍他的肩。

“你有才幹,皇親王是位明主,要好好輔佐啊。”

“大人……”

王寧川對蕭牧笑道,竟如介紹自家孩子一般。

“這孩子當時還是個縣令,為了給百姓請願,我不見他,他就在衙門口坐了整整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