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建寧緩緩走進大堂。

竇廷熹被人押送出,他看著武建寧,但武建寧卻低著頭,不敢看竇廷熹。

竇廷熹立刻就全都明白了。

我可以陪你一起死,但我的家人不能因我而死,原諒我,我沒辦法。

你我同窗,快六十年的情誼,我知道,你是為了你的家人,我不怪你。

二人擦肩而過,互相傳遞著彼此的心聲。

門被關上,武建寧被摁著跪倒在地。

崔忠平:“罪犯武建寧,怠誤國政,致使敵軍內鬼流竄省內,以致於誹謗君父,致使天下大亂,你可服罪?”

武建寧閉著眼睛,嘴唇張開許久,喉中卻好像有什麼東西給堵住一般,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淚在眼窩裡打轉,隨著那聲“服罪”,落到地面。

他心裡咯噔一跳,自此再也沒有跳過。

“臣還有要事陳奏。”

“講。”

武建寧哽了哽,再次閉上眼睛,整個人癱軟在地磚上。

“罪臣武建寧,檢舉前江北總督竇廷熹,夥同皇親王,聯絡外敵,煽亂朝綱,汙衊君父,致使天下大亂,他們好狼狽為奸,謀圖篡位。”

“你既然知道他們有篡位之意,為什麼不上報朝廷?”

“回大人的話,皇親王素來有功於社稷,罪臣與竇廷熹更是同窗之誼,不相信他會做這樣的事,因此當初聽到謠言,也只以為是亂風過耳,沒有放在心上,至今事發,才後悔莫及。”

崔忠平:“諸位大人,茲事體大,本官欲將這件事上報皇上,諸位以為如何?”

沒有人應聲,但也沒有人反對。

崔忠平站了起來:“文書將方才武建寧說的話全都記錄下來,本官要奏呈皇上!”

天一日比一日要陰沉,幾乎是一點陽光也沒有,汴京城日日籠罩在一層陰雲之中。

夏壽日日帶著御林軍圍著皇親王府,事必躬親,一分一刻也不敢怠慢,今日卻不在了。

高才:“莫非皇上回心轉意,要放了咱們了?”

高福:“但願如此吧。聽說不少大臣給皇上上奏摺,為三爺分辯呢,想來皇上也終於醒悟過來了。”

“不。”

蕭牧臉色蒼白,沒有一點血氣,仰頭看著陰陰沉沉,沒有一點生氣的天空,正如他此時這般。

“皇上馬上就要廢了我了,夏壽是去領旨意去了。”

“什麼!”

兄弟二人一臉地不敢相信。

“怎麼可能!皇上難道一點往日情分也不留麼!”

蕭牧慘淡一笑。

“他要是真的顧念情分,就不會囚禁我到現在。”

他話音方落,外面一陣嘈雜。

“來了。”

夏壽帶著人,風風火火闖進闖了進來,神情比上次還要猖狂。

“奉旨,三爺,跪下接旨吧?”

蕭牧臉色冰冷如霜,整理了一下衣服,跪下。

夏壽得意一笑。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皇親王蕭牧,勾結奸臣竇廷熹,私通叛軍,誹謗君父,煽動江北大亂,罪不容誅!著!廢為庶人,打入詔獄,秋後問斬!一眾家眷,奴僕全都囚禁府中,隨後處置!欽此!”

蕭牧臉色驟然變得慘白,癱軟在地。

儘管心裡做了無數準備,但真的大禍臨頭,他還是無法接受。

就這樣,徹底輸了麼

爭了十幾年,到底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皇親王,不,三爺。”

夏壽目光陰狠,絲毫不再隱藏內心的得意。

“走吧?”

兩個御林軍要來給蕭牧戴上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