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茗朗坐定,又伸手取過那放大鏡,“裴家這次出手也真是大方,這幅畫看著像是沈周的真跡,但如果是他的真跡,恐怕不止幾十萬的價格,但總不能真的拿個仿品給我吧?”

這句話剛才他也問了裴慕華和江秋,結果江秋當時就驚詫的抬聲,“幾十萬?”

裴慕華的表情也開始跟著拿捏不定起來,就是這樣的開端促成了場不太愉快的談話。

裴莫行這方面的知識量也沒有多豐富,只是言簡意賅的說了句,“這是位故人的父親收藏,後來因為家中原因,拿出一些藏品出。售,我相信以那位的人品和眼力,不是仿品。”

顧佳期看見江秋輕輕拽了下裴慕華,覆在他耳邊說了一些話,雙眉微微一皺,她大概能猜到江秋會說什麼。

裴莫行只是裴氏企業的執行董事,他這次蓉城一行已經和自己的弟弟槓上,現在雖然是在幫他收拾殘局,可未必裴慕華會領情,說不定回去還要告裴莫行一狀,說他出手就拿出幾十萬的畫送人,可就麻煩了。

想到這裡,顧佳期忽然間直起腰來,對謝茗朗說:“二爺,介意我多說幾句麼?”

屋裡其他四個人都頗有點意外的看向顧佳期,她扶著桌子款款站起,走到那幅山水畫前,“沈周的代表作品現在多藏於大博物館,海外藝術市場偶爾會出。售沈周的作品,一當出現,必然引起轟動,引致買家競爭。世界兩大拍賣行蘇富比和佳士得都推出過沈周作品,其中書法作品價格遠不如繪畫作品,而他的繪畫作品同樣也有講究。”

謝茗朗沒想到顧佳期居然能夠對一幅畫侃侃而談,不覺雙眸一亮,“請繼續。” 這茶樓地處雲海巷的黃金地段,厚重樸實的大門上懸著一塊牌匾,上書“雨茗閣”,推開門後,幾排竹桌整齊擺放,偶有閒散遊客坐在其中,或飲茶或聊天,或當中擺著棋盤,頗有種閒敲棋子落燈花的悠然自得感。

大門的入口處還有專門展示茶道的女子,就見她舉手投足無不優雅得體,宛然淺笑中帶著獨有的江南氣質,令人哪怕不去飲一口茶也能感覺到清澈見底的幽靜之感。

顧佳期自小跟隨師傅學習,對品茶一向有自己的愛好,鼻息間一股淡淡的茶香,令她整個人都似是沉在這進門處的風景當中。

裴莫行和門邊立著的服務生說了下,她便領著二人朝樓上走去。

樓上有專門設立的包廂,其裝修風格與一樓又有不同,一簇簇青翠的竹子簇擁著每個小小的包廂,設計頗為別緻。

顧佳期終於忍不住輕輕拉了下裴莫行,“這個謝二爺似乎有點意思。”

“接觸過幾次,挺矛盾的一個人。”裴莫行簡單的回答了句。

看他開設的茶樓你會覺著這是個閒雲野鶴不問世事的人,可實際上他的事業心也很強,否則又怎麼會開發出和法國香水合作的生產線出來,而偏偏這種事業心又凌駕於隨性之上,聽說他只要心情愉悅,什麼合作都好談,但如果心情不好,恐怕天大的誘/惑他也不願意和你多說什麼。

就在顧佳期聽裴莫行說著的時候,不遠處的某個包廂裡突然間傳出一個男人的吼聲,“什麼都說不清楚,還到這裡來和我談合作,給我出去!”

裴莫行的雙眸微微一沉,徑直走到那包廂門前,將已經邁出來的男人給攔了回去,唇畔揚笑的說:“謝二爺,請給莫行幾分薄面,我們因為堵車來的有些晚,抱歉抱歉。”

裴莫行和謝茗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