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的是一個安靜溫婉的女孩子,眉眼還算漂亮,坐在一群女生中間,淡淡的微笑。

這次見面,並沒給易哲慎留下什麼特殊的印象。

轉頭他就忘了。

和他的心無旁鷲一樣,粱令楷很快也忘記這茬,迅速瞄到新的追求物件。

粱令楷和他的新女友沉浸在戀愛的刺激感中時,易哲慎更喜歡獨自去學校一個位置比較偏僻的露天籃球場打球。

球場毗鄰琴樓,經常他打球時,琴樓上總會飄來小提琴樂聲。

有時是歡快的《四季》,有時是憂傷的《小夜曲》,也有時候是深沉低徊的《愛之悲》。

都是易哲慎喜歡的音樂家的作品。

經常,他聽到小提琴聲後,便會停下來,靜靜聽完一整首曲子。

有一陣是他心情最不好的時候,家裡一條陪伴他長大,叫Kelly的狗去世了。

黎美玲去世得早,易景良沒多久也死在賭桌上。Kelly算是奶奶之外,陪伴他長大的親人之一。

總之那每天如期而至的小提琴聲安撫了他的心,讓他為之共鳴。

琴聲的主人彷彿與他心意相通。

易哲慎不是沒有對這個人產生過好奇,曾經試圖繞過圍牆,上了琴樓去尋找。

每間琴房都一一檢視,卻都一無所獲。

那個夏天比往年都要慢熱,隨後到來的畢業季,易哲慎開始變得忙碌。

琴樓那邊的籃球場也隨即被學校拆除,另外規劃新建了一個小型花園。

總之,那以後他再沒有去那邊打球了。

隨後就是中學畢業,易哲慎以絕對優秀的面試成績,如願以償拿到斯坦福大學的offer。

他是易家孫輩唯一的長房嫡孫,被老太太以繼承人的標準培養。

易家繼承人有既定好的人生路線,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他一直很明確。

畢業後,他進了天堃做事,由老太太親自安排的智囊

團為他服務。

半年後,老太太為他選定好結婚物件。

恰好天堃與西雅圖的鬱氏國際有一筆東南亞海地能源的專案合作。

然後,他和鬱凌子就在兩方家長的安排下再度見面。

他那時並沒有談過戀愛,從小缺乏父母親情的成長几乎耗盡了他對真正的男女之情的追求。

可娶一個根本不愛的女人,對他來說,也是一種痛苦。

年輕氣盛的他試圖同老太太抗爭,也明確表示過不喜歡這個女人。

而這一切統統都沒能讓他逃過商業聯姻。

婚約很快訂在那年七月。

六月的一天,他在易家莊園的馬場上試騎一匹新馴化好的阿拉伯馬時,故意摔下馬受傷。

左小腿骨折,這個傷勢讓他以此為藉口延遲婚禮的舉行。

住院休養期間,鬱凌子以他未婚妻的身份每天來探望。

兩人相處時,她很羞澀,甚至有點自卑。

因為聽力有障礙,只能藉助助聽器,才能像正常人一樣說話。

經常易哲慎說話聲音稍小時,她便聽不清,不得不紅著臉請他聲音大一點。

通常這種時候,易哲慎會配合地提高聲音,他有良好的教養,不會對她的生理缺陷表露任何歧視或者是厭棄,但但與她說話的頻率明顯變小。

漸漸的,或許鬱凌子也意識到這種尷尬,大多數時候便乖巧地沉默陪伴。無需他開口,她便會煮好他喜歡的咖啡,會遞上他喜歡的書籍。

或是念當天的報紙給他聽,抑或是把公司的檔案一分分列印好,讓他審閱。

時間如流水般度過,某天黃昏,粱令楷過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