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恕臣愚鈍,不懂圖中所畫。”王徵也沒推讓,謝恩之後馬上開啟了圖紙,還特意向徐光啟那邊偏了偏,好讓兩個人都能看清楚。

過了半盞茶的時間,兩顆腦袋又全抬了起來,滿臉羞紅。號稱大明最牛的機械專家,愣是沒看出來圖紙上畫的是什麼,一點頭緒也沒有,連猜都找不到方向。

“不會吧,紡錘都未曾見過?”這個效果有點出乎洪濤意料,一把抓過圖紙上下左右仔細端詳,沒毛病啊。

“臣的家中也有紡車,只是與陛下所繪……當是臣家中紡車有誤,自然不能和陛下的紡車相比……這是紡車?為何有如此多的紡錠!”

還是徐光啟生活閱歷豐富,被這麼一問馬上反應了過來,再經過腦補,很誠懇的認定了皇帝畫的就是紡錘,之前沒認出來必須不是畫的不像,而是自己眼拙。

可是還沒等這通極端違心的馬屁拍完,一個念頭突然在腦海裡迸發。紡車!新圖紙上畫的居然是紡車?這也太匪夷所思了,紡錘整整齊齊排了三層,數量不下三十個。這要是真能用的話,豈不是一架要頂十架啦!

更讓人心中一跳的是紡車還有個大大的輪子和寬寬的帶子,這玩意必須很熟悉,機械廠裡凡是需要動力的車床、鑽床上都有,用牛皮帶與經過齒輪箱變速的輪子相連,獲得來自水輪的動力。

也就是說這種紡車不光紡錘巨多,還不用人力驅動,而是和機械廠裡的裝置一樣由水力或者畜力帶動。這樣一來的話效率肯定還會倍增,到底能增多少倍已經無法想象了。

“紡錘多自然是要紡線快嘍,零部件分解圖附在一起,拿回去儘快把樣品做出來試試效果如何。”

徐光啟的眼光不錯,這架稍顯複雜的機器確實是紡車,準確的說是後世珍妮紡紗機的加強版。這種紡紗機是由英國人在18世紀中葉發明的,可由人力驅動也可用水力和畜力,最多可同時紡出120根紗線。

雖然論效率和紡紗質量,珍妮紡紗機肯定排不上前幾名。但最終還是被洪濤以熟悉為由選中,當做幫助大明紡織業騰飛的助力。

實際上圖紙上這臺珍妮紡紗機並不是原版,而是前幾世洪濤與宋代工匠們不斷改進的升級版。不僅在紡紗質量和效率上趨近於更先進的走錠紡紗機,還具備簡單易加工的特性,不需要太高的機械和材料技術就能完美製造出來。

而且在一摞圖紙裡還有臺惠特尼軋棉機的升級版,也被當做了紡紗機的配件。主要是洪濤懶得多起一個名字,反正有了紡紗機,軋棉機也得成為必須,索性就放在一起研發吧。

“陛下所賜之物定然不俗,只是微臣命薄福淺,不敢當此殊榮。”到底是啥機器王徵沒所謂,在這方面他是百分百迷信皇帝,而且連具體圖紙都有了,肯定可以造出來,且一定很厲害。

但是把這麼厲害的機器用自己來命名就有點突兀了,也不好聽,非要用人來命名的話也得是皇帝第一個,哪兒有喧賓奪主的道理。

“金口玉言,怎可兒戲!王徵紡織機……子先紡紗機……你還沒有號吧?朕來起一個,就叫珍倪如何?珍,貴重也;倪,裨益也。珍倪紡紗機,對大明江山社稷貴重、對子先你裨益!”

洪濤要是想搶名字,馬桶蓋子上都得用金銀錯描出大綠豆蠅牌的字號,根本輪不到別人謙讓。這個舉措並不全是為了獎勵王徵腦瓜靈活,而是有更長遠的深意。

特權這個玩意肯定是要被慢慢免除的,但對於士人階層,或者叫明朝的知識分子階層,還不能一點特權不給,必須提供個彰顯與眾不同的渠道。最簡單也是最不需要成本的辦法,就是命名權。

想光宗耀祖是吧?想流芳千古是吧?可以著書立說,也可以搞發明創造,只要對國家百姓有利的,無論思想、技術還是實物,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