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是犯了酒色之事;那也就怨不得老爺如此氣惱。畢竟太爺出殯才幾日;如今還是百日熱孝中。

沈忙道:“太太想到哪裡去了?兒子是那樣荒唐的人麼?只是這幾天陰天;潮溼的厲害;兒子身上也乏;昨晚家宴後回去就多吃了幾盅人參酒……”

說到這裡;他耷拉了腦袋;小聲道:“當時腦子就漿糊了;不知怎地就想到太太身上……太太這些日子為了五哥難受;兒子心裡也不落忍……也不知太爺作何想;將五哥打小的東西都打包給了五哥;家裡連個念想都沒有;兒子就隨口吩咐楊媽媽讓她今日去客院子那邊悄悄取些五哥的物件留下……五哥明兒就要啟程北上;還不知何年何月能再回松江……”

宗房大太太坐在那裡;已經聽得怔住;臉上露出苦痛之色。

沈這半日;心中已經懊悔無比。

他這些年經常代表宗房出門交際;並不是沒有酒量之人。實是昨晚中秋家宴的氣氛太過悶氣;胞兄那目中無人的身份也刺得他難受;父母全部慈愛又都落在沈珏身上;他才會回了書房後縱容自己多吃了幾盅酒。因楊媽媽過來問他關於沈瑞、沈珏兩人儀程;他才鬼使神差地想到沈珏那幾口箱子上;隨口吩咐了楊媽媽幾句。

等到今早起來;他早已將昨晚的事情撇到腦後;直到宗房大老爺叫管家來叫他去問話;他才知曉楊媽媽真的聽他的吩咐去了客院;還被沈珏身邊服侍的人給抓了個現行。

這般愚蠢的行為;真是拖累死人了;可是楊媽媽是他的乳母;又是尊他的吩咐;他也不能不管。

沈羞愧的不行;只能將方才這套說辭在宗房大老爺跟前說了。

可是這套說辭能糊弄宗房大太太;卻糊弄不住宗房大老爺。

宗房大老爺冷笑道:“想要留五哥舊物做念想;怎麼翻到瑞哥的行李裡去?你要是敢做敢當;我還佩服你;竟厚顏無恥打著孝順太太做幌子;真是令我噁心這家裡是缺了你吃、還是少了你穿;盯著莫須有的銀子連賊都做得了?

沈被老父揭破心思;不敢也無言再辯;就生受了三十板子。

即便他將此事推到酒醉上;也不過多了一重孝期酗酒的罪過;徒勞無益。

宗房大太太終於忍不住;眼淚簌簌而下;道:“都是我的命;是我對不住珏哥;我當年怎麼就那麼狠心應了將他過給旁人?那是我的兒子啊;如今卻只叫我嬸孃……這次是為太爺奔喪;才能再見一面;等到下次見面;就要等到我和老爺的大事……”

“太太快別哭了;哪裡就生離死別了呢?大哥以後還要回京城做官;太太什麼時候想五哥了;就往京城小住……”沈見狀;忙安慰道。

宗房大太太哽咽道:“太爺是怨我呢;才半點念想都不給我留;倒是連累了我兒為我操心……”

沈珏在宗房生活十二年;用過的舊物怎麼會只有幾口箱子?只是其他的讓太爺早年都散出去了;留下的只有這些;如今統統收拾起來;全部作為遺贈給了沈珏;真的一件也沒有給宗房這邊留。

沈這幾日尋思著;也品出祖父這番安排的用意。多半是怕沈珏因嗣子身份在本生家與嗣父母家為難;才想要斷絕這邊與那邊的念想。

太爺最是疼愛沈珏這個孫子;這番安排也是大有苦心;只是對於宗房大老爺夫婦來說太無情了些。

“今日之事是兒子自作自受;五哥本也懂事了;就是直接與他開口;他還能拒絕不成?本不該行這樣鬼祟之舉;不說五哥作何想;瑞哥那裡怕是要惱了……”沈苦笑道。

雖說京城與松江遠隔千里;他不出仕守著祖業;並不需要巴結二房什麼;可是平白得罪一個前程大好的族弟;也不是他所願。

卻是埋怨不到旁人身上去;誰讓他自己這些日子念念不忘太爺的私房;鬼迷心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