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榮慧也聽得兩眼放光。

原是母妃自個兒顯擺。誠佑撇撇嘴,羞愧低聲嘀咕,“來之前還以為母妃要教導你我何等要緊之事。”先生教導他二人需謙卑恭和。莫非女子不算在此列?

“倒也未必。母妃話裡還有另一層意思,是為安你我二人之心。”

“皇兄你倒是直說。”

“母妃方才言道,史書記載那幾個得寵的宮妃,無一及得上她妥貼明理。父皇定然不會那般惱怒了她。故而叫兒臣等無需替她煩擾。”

不愧被慕夕瑤自幼教養長成,誠慶對孃親頗為信賴。得她此言,先前一應擔憂盡數消散。

最緊要,父皇也未有駁了母妃這話。

建安帝正留心身後兒子們說話,聞言頗覺有些頭疼。這女人……當著兒子跟前,也敢將寵愛掛在嘴邊。

該羞臊時候,沒見她面紅!

小妖精當時捏著手帕,目光像是黏在他身上,那意思,她這般可人疼,當得他一心捧著。眼底滿滿俱是嬌俏篤定。

幸而幾個小的年歲不到,體會不出小女人目光流轉間幾多意味。莫不然,當著兒子被皇貴妃調笑,皇帝覺得,很是抹不開顏面。

宗政霖此時悔矣。今日帶兒子到毓秀宮來,更指著她好好寬了誠慶憂慮,卻是他欠了考量。

翌日,當今特意帶著皇長子往掬芳殿走上一回。再出來時候,一大一小俱是板著面孔,尤其誠慶,到底缺了歷練,掩不住面上不虞。

目光落在長子微有慍怒小臉上,建安帝眼底掠過沉思,帶著人繞了個彎兒,父子倆一道進了御花園鏡湖水榭。

皇帝憑欄而坐,大殿下垂首侍立,乖乖侯在跟前。人雖小,氣度卻不差。

“今日所見女子,依誠慶看來,可算美人?”掬芳殿中安置的,俱是選秀留下牌子,卻未得他封賞主位的宮妃。若論容貌,無一差了去。

稍稍有些彆扭,誠慶雖覺讚了母妃之外的女人心裡不舒坦,依舊老實作答。“然。姿容尚可。”接著又補了句,“只那行止太過輕挑。”

頭一次見得後宮那般多叫不出名號的女人,便是當著父皇跟前,也不老實。頻頻湊到御前,便是對著他,也是諸般討好。奴顏婢膝之態,全無脊骨。

靜默撫過扳指,建安帝滿意頷首。

雖則小女人也是趕著趟的溜鬚拍馬,可那女人太是慵懶,逢迎時候也懶得遮掩眼底澄澈。就一心衝著好處去了……

罷了。想來誠慶日後絕難遇上如他孃親這般女子。天下出了個慕夕瑤,已是頂頂難收拾,該不會有第二人。

“除《列國》有載,《孟子》言,‘充實善信,使之不虛,是為美人’。”

“帝王者,天下女子無不可納為婦人。只後宮之中,帝王權術依舊可用。”

這日午後,建安帝循循善誘,抱著早已下定之決心,細心教導長子。所言俱是牽扯帝王制衡之術,卻惟獨繞開了皇貴妃口中“愛重恩寵”。

及至多年後,已然登基繼位的隆景帝憶起今日聖武文皇帝用心教養,方才體會出先帝用心。正應了聖武文皇帝臨終感慨“平生三大憾事”,隆景帝確實如先帝所言,此生未能遇上值當他操心煩擾的女人。自然也就避開朝堂諸多紛擾。

晚間吃了茶,又纏著人到院子裡走上兩圈兒,回來時候,慕妖女賴在皇帝身上,特意打探過這男人帶著她兒子踏足掬芳殿一事。

“還好您沒教壞了臣妾兒子。”皇貴妃不思己過,反倒擔心皇帝那頭出了岔子。末了又想起一出,“您可別想著給臣妾兒子身邊兒早早塞人。您也知曉,太早通人事,未必就覺得出此間樂子,反倒傷了身子骨。”

得,一句話招來建安帝黑臉。

慕妖女疏忽,於她進府之前,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