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宵掀開醬缸的蒙布,趴在缸邊輕嗅著陶罐裡的黃豆醬,濃郁醇厚的醬香絲絲縷縷鑽進鼻腔,她知道,這醬終於到了最佳賞味期。

剛好最近茄子批次成熟,簡直是氾濫成災,葉宵用黃豆醬和茄子一起燒,不多時,一盤油而不膩、醬香濃郁的醬茄子便端上了桌。沈梨被那撲鼻的香氣勾得食指大動,一連吃了足足三大碗飯。

剩下的茄子,葉宵將蒜末細細切好,均勻地撒上鹽,醃了小半罈子蒜茄子,就擺在儲藏室的架子上。

沈梨眼巴巴地望著罈子,再三討要。葉宵無奈地搖搖頭,耐心解釋:“這蒜茄子得發酵入味才好吃,至少得後天才能開壇呢。”

日子一天天過去,眼見要進入七月份,晴了沒兩週的天就又下起了雨。

陰雨纏綿讓費了很大周章做的醬油發酵的並不好,葉宵看著色澤寡淡的醬油罐子,遺憾地嘆了口氣。

“唉,你也別難過嘛,至少是存了心得和經驗的,只是天公不作美罷了!”沈梨勾著葉宵的肩膀,暖心的安慰她。

葉宵嘴角泛起一絲苦笑:“今年雨水這麼多,也不知道黃豆能不能順利收割,能收多少喲。”

“我們種那麼多,多少還是能得些的,至少做醬做醬油的豆子還是有的。”沈梨倒是一如既往的樂觀。

葉宵短促地嘆了口氣,“但願吧!”

與上個月如牛毛般的淅淅瀝瀝小雨不同,這幾日屋外雨勢如注。夜晚,電閃雷鳴,葉宵躺在床上,聽著窗外噼裡啪啦的雨聲,心中忍不住擔憂:該不會有山洪泥石流吧?

接連好幾晚,葉宵都在半夢半醒間輾轉,夢裡全是洪水肆虐的險象。

不過,一連幾日過去,似乎並沒有發生什麼危險,她這才漸漸放下心來。

人在屋內,風雨再大也無妨,可屋外的莊稼和菜地卻遭了殃。葉宵和沈梨披上雨衣,赤著腳,冒著瓢潑大雨,在屋前屋後忙碌地修起了排水溝。帶著泥土的雨水順著挖好的溝汩汩而下,這才勉強保住了菜地的秧苗。

沈梨直起腰,一邊清理著淤泥,一邊慶幸地說道:“還好咱們這兒地勢高,坡又陡,溝挖得也及時,不然這些菜可就全完了。”

葉宵點點頭,可下一秒,她的眼神便望向山下,滿面愁容地喃喃道:“也不知道山下現在是什麼情況。”

為了方便照看,莊家和小黎家的田都種在村子裡,就在那些廢棄房屋後的菜園子裡,那裡地勢更低,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經被水浸泡了。

葉宵滿心擔憂,想要下山去看看,可雨後的山路泥濘崎嶇,根本難以下腳,她也只能無奈地等待天晴。

斷斷續續又是一個多星期的雨,終於熬到了幾個晴天,葉宵翻了翻自制的掛曆,才發現,七月只剩一個尾巴了,一個夏天竟然就這樣在陰雨裡消耗殆盡。

葉宵檢視了田地,因為積水,一些玉米地已經出現了爛根的現象,還有一些雖然沒有爛根,但是也有倒伏的情況,是幾種糧食裡受災最嚴重的。小麥和高粱多少也出現了發黃和爛根、倒伏的問題。

葉宵看在眼裡,急在心裡,一夜之間上火的她嘴上竟起了好幾個泡。吃飯的時候,她幾乎張不開嘴,每吃一口就疼的齜牙咧嘴。

沈梨放下飯碗,看著葉宵的樣子也有些不忍,但是缺醫少藥的日子裡,她能做的也就是去拔幾顆蒲公英,剪了根曬乾,給葉宵煮水喝。

“心病還得心藥醫,你可看開點吧!光急有什麼用!好在雨季總算過去了,剩下應該都是晴朗天了!”沈梨把煮好的蒲公英根水倒進碗裡,端給葉宵,勸慰她。

葉宵接過碗,吹了吹,喝了一小口試了試溫度。

“道理我知道,那我就是急啊……”葉宵嘆了口氣,又吹了吹冒著熱氣的碗,咕咚咕咚喝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