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坐著一名三十出頭的青年。

青年穿著一身常服,一臉隨意的樣子,周身上下散發著一股久居上位的王者之氣。

在他的身邊,侍立著一個宦官。

“這就是靈帝劉宏麼?他身邊那位不知是張讓還是趙忠?”

張新見過張讓,只是他自己不知道。

這次召見,劉宏為免穿幫,就沒叫張讓,而是讓趙忠在身邊伺候。

張新謹記治禮郎教授的禮儀,眼瞼低垂,微微看著地面,小步上前,估摸著距離差不多了,撩衣下拜。

“臣張新叩見陛下。”

“免禮,平身。”劉宏淡淡一笑。

“謝陛下。”張新起身。

“來來來,近前來。”劉宏招招手,“來人,賜座。”

“謝陛下。”

張新略微躬身,小步上前。

有宦官拿了一個坐墊放在張新面前。

張新先是拜了一下,隨後再跪坐到墊子上。

“愛卿抬起頭來,讓朕仔細看看。”

張新聞言把頭抬起,趁機仔細的看了看劉宏的相貌。

劉宏的臉色有些蒼白,眼窩微微向內凹陷,一副長期酒色過度的樣子。

他的眼中此時雖然帶著笑意,但在深處依舊藏著一絲無法忽視的威嚴。

“丰神俊朗,英武不凡,朕那族妹眼光不錯嘛。”

劉宏打量著張新,眼中露出一絲滿意的神色,開口說道:“朕沒記錯的話,愛卿今年是十九歲吧?”

“是。”張新答道:“臣是建寧二年生人。”

“愛卿年未及冠,便能擊烏桓,定鮮卑。”

劉宏誇讚道:“即使深陷重圍,亦臨危不亂,不僅能全身而退,還能擒獲叛賊首領的家眷。”

“來,愛卿給詳細朕說說,你在涼州是怎麼打的?”

張新巴拉巴拉,又說了一遍。

“愛卿有衛、霍之風啊!”劉宏大笑,“說說吧,你立下如此大功,想要個什麼賞?”

“此乃臣分內之事,不敢求賞。”張新恭謹道:“況且陛下不是已經給臣封了宣威侯麼?”

“宣威侯是這次戰事的。”劉宏擺擺手,“之前你創標點符號,又向朝廷進獻了印刷術,這個也是功勞,還沒賞呢。”

“嗯這樣吧,朕封你為侍中,你以後就待在朕的身邊,如何?”

侍中屬少府,比二千石,算是皇帝的秘書,也兼有顧問的職能。

通常來說,非親近之人,不會授此職位。

雖說沒什麼實權,但卻能在一定程度上影響皇帝的決策。

若是換一個人在此,此時恐怕早已欣喜若狂了。

可張新看到的,卻是皇帝想要解除他的兵權!

“陛下。”

張新連忙說道:“標點、印刷,只是臣隨手為之的小玩意,實在是算不得功勞。”

“臣蒙陛下赦免,萬死難報,願永鎮北疆,以報陛下聖恩,望陛下恩准。”

說完,張新再拜。

“你想永鎮北疆?”

劉宏聞言,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你是想在幽州收取民心,好再來一次蒼天已死,黃天當立麼!”

隨著劉宏話音落下,兩側突然衝出許多甲士,將張新圍在中間。

“我操!”

張新心中一突,連忙將頭埋在地上,“臣不敢!臣絕無此念!昔年臣重病快死,承蒙地相救,才僥倖生還。”

“臣之所以參加黃巾,只是為報救命之恩,實無他念。”

“自到幽州後,臣宵衣旰食,爬冰臥雪,翻越八百里燕山,只為擊胡安民,報效朝廷,望陛下明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