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舉此行,肯定是為家中子弟討要孝廉來的。

用腳指頭想都知道。

張氏乃是漁陽大姓,既然來了,張新也不能不見,於是便命郡吏將人請了進來。

少頃,張舉來到。

張新趁此機會,仔細的參觀了一下這位臥龍。

還有一位鳳雛張純,張新到現在還沒見過,有點可惜。

張舉大約四十餘歲,眉目細長,留著山羊鬍,骨子裡透著一股來自士族的傲氣。

見到張新也不行禮,只是略微拱拱手,便算是見過禮了。

早些年間,他曾擔任過泰山太守,從官位上來說,和張新是平級。

在張舉看來,雖然他現在沒有官職,但好歹也是故二千石,張新一個後生小輩,自己主動拱手見禮,已經夠給面子了。

張新心中不悅,但還是正常的回了一禮。

不管怎麼說,把自己該做的做好,省的別人挑理兒。

二人落座,張舉開口問道:“今歲舉孝廉,不知君侯心中可有人選了?”

“鮮于輔,陳松。”張新實言相告。

張舉聞言微微皺眉,“鮮于輔久任功曹,德才兼備,舉他為孝廉倒是合適。”

“然而陳松寒門小吏,才學本就一般,君侯來之前,他在郡中熬了數十年資歷,也不過是個農曹掾罷了,能力更是不足”

“若舉他為孝廉,恐無法透過朝廷考課,有損君侯之名。”

察舉制,最開始是劉邦為了選拔人才,臨時開創的制度,在漢文帝時,才成為一項正式的選官制度。

漢武帝時,又將選舉細化為了三種:舉孝、察廉、秀才。

孝,就是孝子,廉則是清正廉潔的官員。

舉孝和察廉,針對的都是六百石以下的基層官員,或者沒有官身的儒生。

秀才針對的是現任官吏,由州舉薦,光武中興後,因避劉秀諱,改名茂才。

後來隨著時間流逝,孝和廉漸漸就沒有分的那麼清楚了。

到漢和帝時,統稱孝廉。

被推舉的孝廉需要去往京師,接受三公的考試,不是簡單報個名字上去就行的。

若是考試無法透過,不僅被舉薦之人無法成為孝廉,舉薦之人也會因此擔上識人不明的罪名。

“這就不勞張公費心了。”

張新笑道:“前歲我來郡之時,郡府吏員多抱病在家,唯陳松心念百姓,帶病上值。”

“如此有德之人,想來透過考課,不難。”

所謂抱病在家,只是個託詞而已,當時是什麼情況,大家心知肚明。

朝廷的考課內容,分為德行、學問、法令和謀略四個方面,其中尤以德行為重。

漢時選官,寧要有德無才的庸才,也不要有才無德的毒才。

陳松為了不誤百姓春耕,遇賊不逃,光憑這一點,就算他什麼才能都沒有,也足夠透過朝廷的考試。

張舉硬邦邦的說道:“去歲郡府缺糧之時,五官掾張方帶頭捐獻糧草萬石,難道就無德麼?”

“鮮卑入寇時,他又襄助君侯守城,無論才學、德行還是功勞,張方都在陳松之上,難道不能得個孝廉?”

“是換糧不是獻糧。”張新出言糾正,隨後又道:“這樣吧,今年歲舉已定,待明年歲舉之時,我會考慮張方的。”

反正今年的孝廉是絕不可能給張方的。

在原本的歷史中,張舉和張純明年就要造反了。

說起來,這倆人造反的理由還挺可笑。

當時雒陽有個民婦,生了個連體嬰兒,有兩個頭。

張純在得知這個訊息後,腦子一熱,覺得這是天下要出現兩位君主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