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算個什麼賢才?”

劉宏哼了一聲,“朕以宗室之女相許,他卻為個反賊之女丟了官職,如此不智之人,豈能稱之為賢?”

哎喲我的陛下,您可別裝了。

嘴角都快翹到天上去了。

趙忠心中吐槽,嘴上卻是說道:“正因如此,他才是個賢才啊。”

“張寶一介反賊,給他的恩惠能有多少?即便如此,當著陛下的面,他還是不負張寶,不負他自己所說的忠孝信義。”

“方才刀斧加身,他看完奏疏後第一句話卻是‘百姓無事便好’,這份仁德,更是世間少有。”

“忠孝仁義信皆有之,還會打仗,治理地方也不錯,如此之人不是賢才,那還有誰是賢才?”

劉宏聞言也不裝了,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你說,朕這次罷了他的官,他心中是否會有怨恨?”

“陛下罷他的官,那是在保護他。”

趙忠笑道:“若是他想明白了,定當對陛下感激涕零,忠心耿耿。”

“若是連這點都想不明白,那他也當不得陛下的重用了。”

劉宏微微頷首。

這次召見,他做了兩手準備。

如果張新同意退婚,他就告知劉華身份,讓張新以帝婿的身份參與朝政。

如果不同意,他就把張舉叛亂的事當做藉口,把張新的官免了。

這樣既能敲打張新一番,又能把這件事揭過去,省得以後有人拿這個藉口來攻擊。

更重要的是,張新今年才十九歲,就做到了二千石的高位,還封了縣侯。

若是不壓制一下,日後再立了功,該如何封賞?

封無可封,賞無可賞,那就只能殺了。

罷官,那是為他好。

張新尿了好大一泡,這才神色輕鬆的隨著宦官出宮。

他這會兒也反應過來了,劉宏估計是在敲打他。

就像他當初在草原上敲打騫曼一樣。

只不過劉宏的手段比他要高階許多。

先用言語恫嚇,這是威逼。

隨後許以宗室之女、衛將軍,這是利誘。

接著再假裝要斬他,還是威逼。

最後讓他推薦人才,允許他保持對漁陽的部分掌控,還是利誘。

相比之下,張新對騫曼只有威逼,沒有利誘,手段顯得粗糙許多。

“學到了。”

張新心中暗罵:“媽的,誰說劉宏是個昏君來的?”

誠然,劉宏算不上明君,但也絕對不是昏君。

“以後誰再說劉宏是昏君,我就跟誰急!”張新罵罵咧咧。

當時甲士的刀離他的脖子只有零點零一公分,要不是他腎好,恐怕褲子早就溼了。

心中罵完,張新又開始思索以後的出路。

“還有一年多劉宏就快死了,得儘快找個藉口離開雒陽”

回到侯府,趙雲等人見張新一臉愁容,紛紛上前詢問。

張新將自己被罷官削戶的事情說了一下。

“這陛下怎能如此?”

張遼憤憤不平的說道:“君侯為國家出生入死,屢立戰功,此次出征涼州,各部皆敗,唯君侯有所斬獲,更是攻下金城,俘虜了韓約家眷。”

“那時君侯又不在郡中,這兩個反賊如何能算到君侯頭上?”

“早聽人言,當今天子昏”

“文遠慎言!”

張新連忙攔住,目視左右,大聲道:“當今天子聖明仁德,如何安排,想必陛下自有深意。”

“我等身為臣子,食君之祿,忠君之事,遵命而行便是,不可妄加揣度,更不可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