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同戰爭般的搶購狂潮中,安澤南始終保持著微笑,暗地裡卻傷透了腦筋。攤位越來越火爆是不錯,但這些手工飾品每天至多也就只能造個十來件,現在大有供不應求之勢。他在考慮,是否把飾品改成拍賣銷售,以此來抑制過高的購買力。

不用一個鐘頭,連從附近飾品市場批發過來的幾十件商品也給一掃而空之後,安澤南宣佈了收攤。送走最後一個因買不到飾品而悶悶不樂的女生後,安澤南只能苦笑,因為今晚他又多了至少十個訂單,而像這樣預訂飾品的訂單,他都已經排到兩個月後了。

和附近的攤主們打了個招呼,收拾了東西準備回學校。安澤南卻被迎面而來一行色匆忙的男人撞了下,對方連道歉都沒有就鑽入來往的人群中。像這樣微不足道的小事,換作平時安澤南自然一笑而過。而現在,他卻若有所思地看著那男人淹沒在人潮中的背影。

“其人神不能寧,周身隱現異氣;其氣玄黑,是為穢。穢氣纏身者,大災……”安澤南輕聲吟道,隨後又搖了搖頭:“真是的,怎麼又背起那本破書裡的內容,看來我真給洗腦了……”

自然,人來人往的夜市上沒有人聽清楚安澤南說些什麼。就算聽清楚,估計也沒有人明白他話中的意義。而安澤南自己在丟下這兩句話後,也勿勿離開夜市,不為其它,只因大學的校門十點準時關閉。如逾時不返,他只能睡天橋下了。

餘永年最近總是心神不定,也不知道是否自己多心,他總感覺有人在背後窺視著他。

大概在一週前,他就開始有這種感覺。初時,這種感覺並不強烈。可現在無論他人在何處,卻總覺得有一雙眼睛在看著他。就算他把自己置身於熱鬧的人潮裡,也不能稍減一二。

他覺得自己快瘋了,走在街上,他總要三步一回頭。從回頭看去,卻是些陌生的面孔。可又有誰能保證,那雙眼睛不是其中一張陌生面孔所有。他本身是恐怖類暢銷小說的作者,出版的系列叢書讓讀者看了毛骨悚然,每每他以此為傲。可現在,他自己卻成了小說裡的主角,被某種東西盯上。

至今未婚的他在市裡有自己的房子,但餘永年已經不敢呆在家中。那只有他一人獨住的房子,簡直就像一座墳墓。他甚至想像或許在某一天,有人會在房子裡發現他已經腐爛的屍體。

家不敢回,可也不能流落在街頭上,所以他找了間酒店。相對狹小的標準單間讓他多少有些安全感,用電子卡開了門後,他便把單間裡所有的燈開啟。重重關上門,在亮得有些過份的燈光下躺在柔軟的床上,餘永年感到深深的疲倦。

閉上眼睛一會,他暈暈欲睡。卻突覺燈光一暗,就像有人正俯身看他。餘永年一驚,猛然睜開雙眼,卻為天花板上的吊燈刺痛了眼睛。

“我太累了……”他自語道,掙扎著從床上起來,餘永年打算洗個熱水澡讓自己放鬆下。

走進洗手間,洗手檯上一方巨大的鏡子映出他憔悴的身影。他洗了把臉,往鏡子裡看去。鏡子中的男人眼圈發黑,臉色暗黃,下巴長滿邋遢的鬍子,看上去完全沒有平日的風采。

餘永年苦笑了下,暗想自己是否應該找個心理醫生看下。可隨既,他笑不出來。因為在鏡子中的男人,正一臉冷漠地看著自己,彷彿鏡內鏡外是兩個人一般。他神經質地伸出手,對著自己搖了幾下,幸好,鏡子中的自己也做出同樣的動作。

這讓餘永年鬆了口氣。

但下一刻,他身體每根汗毛都豎了起來。

正看向鏡子的他,視線不經意掠過鏡內身後的地方。酒店的浴室通常是設在洗手間內,像餘永年入住的這套單間,浴室只用一道淺黃色的浴簾隔開。此刻,餘永年從鏡子裡看去,在燈光全開的洗手間裡,浴簾後竟然映出一道人形陰影。

他大氣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