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塵僕僕沿著南大街前行,經過阿拉奇縣公安局門口的時候,如久在沙漠跋涉,飢寒交迫、貧病交加,突然就看到遠處的炊煙裊裊、薄霧氤氳。

驀然就接到了她的電話,讓我欣喜若狂、心花怒放,馬上靠路邊停穩了車子,就著“浪奔,浪流”的手機鈴聲、看著螢幕上顯現著久違的“楊遠芳”三個字,刻不容緩、迫不及待地摁下了接聽鍵。

我“喂--”了一下。

前段時間我和李佳被綁架的時候,她曾經去了北海,只給我留下一封信,遺憾地沒有聽到她的聲音,更沒有機會和她見上一面。

依然熟悉的、她的聲音傳過來,宛如天籟、宛如昨天。

她問:“你現在在哪兒呀。”

我用激動的有點顫抖的聲音答道:“到阿拉奇了,現在在公安局門口。”

說著話,我看向公安局,不知道她在哪個視窗、亦或站在門口。

她依舊磁性、平靜的聲音。幾分鐘前她出城的時候,看到一輛掛著西北牌照的猛士越野車。會車的瞬間,她注意到坐在司機座位的好像是我,原想著我的車是北海桂E牌照的寶馬x5、不是猛士、更不會是西北牌照、這個時間點我也太不可能出現在這裡,沒有打招呼就過去了。

走了一段路越想越不對頭,越想剛才看到的人越像是我,就打電話問問。

須臾,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淚如雨下,不顧得旁邊的阿慧、劉潔、三個孩子,頓時失去了分寸、失去了理性、不知所措。

2002年8月底一別,已經差不多八年時間了,八年間沒見一面、沒有聽到過她的聲音,對她的感情依然如此熾熱如火、灼心灼肺,如此深切入骨、刻骨銘心。

人生能有幾個八年,誰家的感情能堅守八年,八年時間沒有見面了,她還能在會車的一瞬間就認出來是我。

八年了,第一次接到她的主動打過來的電話,第一次聽到她的聲音。

我有點哽咽著說:“我現在在公安局門口,阿拉奇縣公安局的門口。”

好似在外面受了莫大的委屈,回到家第一眼看到媽媽的一瞬間,淚水再也忍不住流了下來。

她話語中有點溫情脈脈、寵溺的語氣:“還是那麼沒有出息的樣子。”

她問現在怎麼到這兒來了,按道理現在暑假期間,剛好生意好,是有什麼事嗎。

我顫抖著聲音告訴小楊,我們要去阿克翁阿斯登克的部落辦點事,問她能不能在路邊暫停一下車子,我馬上開車回頭去看她一眼。

她說現在著急趕往阿克蘇,晚一會兒溫宿機場飛烏市,去廳裡開會,擔心再回頭與我們見面的話,延誤了航班。

她說大概十天左右就能回來,希望我辦完事在阿拉奇多待幾天,到時候再聚。

八年了,八年都沒有見到你了,還是最想看到你。

她說2003年我來阿拉奇,給她帶回來的那些衣服一直存放著,到現在也沒有捨得穿過,那天晚上她在山洞看到我了,她很開心。那塊石頭三四個人才從山洞裡搬出來,在韓哥開車送我去溫宿機場的路上,她一直把我摟在懷裡、擔心路上顛簸我醉的那麼厲害會吐在車上。

她說一直在旁邊看著我上了飛機,她才離開。

她說這次去北海時是打算和劫後餘生的我和李佳見一面的,聽到阿慧說那塊石頭竟然是一塊罕見的隕石,轉讓的錢我一直存著等她來安排,就果斷回來了。

她說讓我等她回來,要帶李佳去射擊場體驗射擊。

她說縣城南大街有一家羊肉店,不論燒烤還是燉羊肉,都味道純正。

她說安排我認識的韓哥,帶我們先去嚐嚐。

她說讓我留一張身份證影印件,先交給韓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