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的時候,都會緩慢地走向衰落。

這是古往今來所有朝代和國家的通病,包括這亂世之中的強國,其實啟、燕、衛、楚、宋幾國的問題都是大同小異的。

那就是整個國家的資源和權勢,全部都被貴族籠絡在了手裡。

這些人不肯把權利下放,更不肯將財富平攤,最後導致國家衰弱,百姓沒有活路。

這亂世中每一個國家,包括變法以前的啟國,都有一個通病,那就是士族盤根錯節,把持著權利和利益,佔據全國十之八九的資源和財富。

這些士族在各個國家根深蒂固,關係錯綜複雜、犬牙交錯,權勢滔天,甚至比國君的權利還要大。

有時候,他們甚至能決定下一任國君的人選。

包括變法以前的啟國,當初若不是塞北叛亂,閔先生敏銳地抓住機會,先借機發難了一部分士族。

然後又想辦法,幫啟國各士族封地百姓,將造反的聲勢造到最大,最後藉機發難,把啟國士族逼到退無可退的地步,成功實行變法。

現在的啟國恐怕也跟外強中乾的燕國一樣,就不可能有徵戰中原的資本和能力。

而趙寧,恐怕都沒那麼容易被立為太子。

而哪怕這樣,啟國舊士族為了把權利再抓回手裡,竟然不惜賣國。

那一次若不是趙寧帶著人在大安拼死抵抗,齊言之和尹紹之也聰明,一聽到風聲就當機立斷,帶著塞北各族及時南下救援,恐怕啟國早就亡國了。

徐鳳鳴現在回想起來都還覺得後怕,那一次真的只差一點,他若是再晚一步,恐怕就再也見不到趙寧了。

其實燕平很聰明,他也早就察覺到了燕國強盛外表下隱藏的危機。

燕國若是不想被排除在外,想在這亂世中一直以強國的身份自居,並且長久地生存下去。

那麼他就必須效仿啟國,實行變法。

把燕國現在的制度全部推翻、重建,這樣燕國以後才能繼續在那張桌子上佔有一席之地,避免被趕下桌去。

所以燕平才會在趙寧提出結盟分衛的時候,強烈要求徐鳳鳴來燕國,他的目的就是為了留下徐鳳鳴,幫他實行變法。

他一直堅信,徐鳳鳴見識過啟國變法,或多或少都會有點經驗,由他來變法,成功的可能性會大一點。

只可惜他最後沒留住徐鳳鳴。

“我現在仍然在想,”燕平面露沉思,認真道:“倘若當初,先生留下來了,我們變法成功,燕國是不是不會落得如今這個地步?”

“不,君上,”徐鳳鳴滿身血汙,卻神色從容,他身板挺得筆直,如山脊一般:“我說過了,變法能不能成功,根本原因不在我,在於君上本身,有沒有破釜沉舟的決心。”

燕平神色微微一滯,忽然笑了起來:“說得對,變法能不能成功,其實是在於我。 ”

“先生,實不相瞞,我不是沒嘗試過變法……”

燕平想起往昔,似無奈,又似不甘地嘆息一聲:“唉,歸根結底,是我沒有勇氣去承擔變法可能引發的一系列後果。”

徐鳳鳴聽了不置可否,燕平的擔憂是對的,這種無異於刮骨療傷的變法,引起國內動盪都是小事,一不小心甚至有可能導致滅國。

當初啟國變法,也是先後乘了塞北叛亂,和百姓造反的風,可即便這樣,過程都是一波三折,最後啟國還差點被滅國。

燕平害怕也是在情理之中,若是到時燕國變法不成功,反而把祖宗幾百年的基業全部毀於一旦,那燕平還有什麼臉面去見世代燕王?

“其實,”姜冕累得不行,拄著劍站在一邊:“當初伐衛的時候,你們若是不這麼貪心,妄想一口吞了衛國和洛陽,或許還可以多撐幾年,或者幾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