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桌上指筆酒墨地寫下“格物”二字。

同樣睡不著的不止洪家夫婦,還有裴解。

人對於未知的情況總是有著莫名的恐慌。裴解一朝醒來,被拋到一個全然陌生的環境中,除了殘存的一點常識沒有任何資訊。

裴解很擔心身份不明前途未卜的自己,會害了林家。是以在承接裴家女身份的時候,先旁敲側擊了一下身份憑證和社會關係的事情。

好在洪秀才是個辦事穩妥老練的。

唉,管球它,如果真有禍事,從林家救自己那一天開始,怕是怎麼都逃不脫的了。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裴解定了定心神準備睡覺,卻聽到輕輕的叩門聲。

“裴娘子,你睡了嗎?”是林家二嫂葉芝的聲音,當時就是她去河邊取水發現的自己。

“還沒有,二嫂快進來。”

“看你,如今身子還沒大好,不要勞動,在炕上好好待著。”葉芝進來的時候,見裴解正在下炕迎接,忙手腳麻利地把她按住了。

“二嫂,我沒有那麼嬌貴。白天裡燒火、洗衣我都能幫手了,沒問題的。”裴解把她視為同齡人,言談間隨性很多:“二嫂這拿的是什麼?”

“三日後的認親,大小也是個儀式,所以村裡人都會來吃飯。你原來的那套衣服自然是很好,可是娘擔心村裡人沒輕沒重地給你花了壞了,就讓我拿套新的過來。

只是這本來是我的,雖然咱倆身量差不多,尺寸上總是有些出入,你先試試,我明日得空了便改。”

葉芝是個急脾氣,話未說完就要動手為裴解換衣服。裴解慌忙攔住她:“二嫂這可不行,我去和娘說。”

“說什麼說,這會兒娘都睡下了。還是說你只認娘,不認我這個嫂子,必須得大半夜的把老太太叫起來才聽話?”

“我的好嫂子,我當然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我之前從澗兒那聽說了,這身衣服可是你藏了好幾年沒捨得穿的。”

“那麼點兒大的孩子說的你也信?趕緊換上我看看。”葉芝再次不由分說地動手為裴解換衣服。

裴解暈頭轉向地被葉芝安排著試過衣服,還在尋思著怎麼能婉拒。葉芝卻有拿出一個精緻的瓷瓶:“哦,對了,這還有盒採蝶軒的胭脂,是大嫂給的。你要是不收自己還給她去。”

葉芝撂下這句話就走了,留下裴解一個人在屋裡發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