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解突然發聲,眾人皆是不解。

“我要見諸位持有玉佩的掌櫃們。你們可知如何能聯絡上他們?”

這一次裴解說得極乾脆,在場的人都能聽出她聲音中的急迫感,雖然沒有人知道,這份急迫感從何而來。

“我想我知道。”丁衣麻利地從脖子上取下一個小錦囊遞給裴解,示意她開啟。“

裴解一臉猶疑接過來開啟,裡面掉出一個拇指大的小竹筒,開啟竹筒,裡面是一展薄卷。

裴解用手捻了一下,厚薄如紙一般,質地卻比紙柔韌的多。

“應該是羔羊皮。”丁非說。

裴解的手幾不可察地抖了一下,面上卻鎮定自若地地展開羊皮薄卷,端詳了一陣兒,猛地抬起頭看著丁衣滿臉激動:“這……”

丁非見狀,甚是緊張,試探著從裴解手中接過薄卷,上面赫然是一排排密密麻麻的蠅頭小楷,仔細看是顯然是一串串的地址,再仔細一看,赫然就是剛才丁衣提到的,玉佩所在的那八處路府。

他長長地舒了口氣:還以為妹妹給了裴解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裴忠也接過看了,淡然瞥了一眼,雲淡風輕地說:“不論是否見過,都該安排他們前來拜謁了。”

丁非看著裴解,見她沒有說話,知道她是同意了。便再次接過羊皮薄卷說:

“按照上面的地址,將書信送到應該是不難的,這事就交給我吧。

只是在送信之前,我們要先把拜謁的日期定下來。”

“這事不急,我們今天一醉方休。”裴解興奮地舉杯。

可是她話音未落,董小英就神鬼不覺地出現了,並及時換走了她的酒杯,不論她如何撒嬌耍賴都無動於衷。

“董娘子,我想出去走走。”丁氏兄妹和裴忠走後,裴解總覺得周圍的空間侷促又憋悶,終是忍不住開口。

“怎麼,有落差感了,還是想你爹爹和阿姆了?”董小英歪頭看著裴解俏皮地笑了笑,不等她回答又接著說:“正好,我喝過酒也覺得躁得慌,正好出去吹吹冷風。”

“喲,董娘子,又去老虎灘啊?”過往的兵卒擠眉弄眼地和董小英打著招呼,只是在看到她身後還跟著裴解之後,便立即斂了神情,裝作若無其事地走過去。

幾次三番後,裴解忍不住問:“你這是做了什麼好事,惹得這群人看見你這麼激動?”

“不就是男女之間的那點事咯。”

董小英這麼坦蕩,裴解頓時覺得自己問錯了,可一時間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便只默默地跟在董小英的身後。

“到了。”

裴解被董小英的聲音從思緒中拉出來,驚覺自己站在一片河灘之上,白亮亮地月光灑在粼粼而動地河面之上,讓人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沉醉地喜悅。

“還傻站著幹嘛,坐吧。”董小英拉著裴解坐在河灘上,自己則順勢躺了下去,撮唇吹著不知曲調的歌謠。

裴解聽著那舒緩悠長的哨聲,感受著屁股下面鵝卵石上太陽的餘溫,緩緩開口:

“第一次直接聽說關於父母的事情是在建昌縣的大牢裡,我原以為我會感到欣喜的,可是我沒有,那個時候,我只感到無盡的窒息。

對於那個時候的我來說,他們就像緊緊地勒在我脖子上繩索,不解開勒得慌,解開的過程更勒得慌。

可是,我還是想活下去,想解開這個繩索。

那個時候,我對我、對這個世界都一無所知,唯一可以依靠的林家人也都不在了。

他們死了,他們是因我而死啊。”

裴解住了話頭,陷入長長的沉默,可是口哨聲依然婉轉悠揚,像一隻看不見的手輕撫著裴解的背。

良久之後裴解再度開口:“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