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致遠見裴解的目光直直地望向了自己,一時避無可避,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董小英,結結巴巴地說:“我,我聽丁衣的。”

聽馬致遠提到自己,丁衣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笑著說:“原本我還在等阿兄的意見,卻沒有想到,還有人正在等我的意見。”

說完這句話,她笑意減淡,目光中新增了幾縷嚴肅,緩聲說:“雖說我們同屬靈寶閣的佩瑾一脈,我又是佩瑾一脈的掌舵人,可是我們與他們佩瀾一脈不同,他們是以建造為業的,日常就是在一起的。

而我們佩瑾一脈則是以往來貿易為業的,日常是分散的——眼下我們不過是湊巧遇到一起罷了;再加之您確實比我年長、比我經驗豐富,所以對於與靈寶閣的業務無關的事情上,我都當您是前輩。”

馬致遠聽到這話,有些尷尬地愣在原地——對於丁衣的這些想法和說法,他不能說完全不理解,只是單純地覺得丁衣這是無能之人的自欺欺人罷了。可是丁衣雖然無能,但是卻有個不無能的董小英給她撐腰,所以,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丁衣卻彷彿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爽朗一笑說:“不過眼下你既然問到我了,那我自當給你一個明確的回覆。我們靈寶閣佩瑾一脈自然是,加入的。”

丁衣一邊說話,一邊將目光從馬致遠滑向了裴解,卻不知此時的裴解、丁非和“五大金剛”,此時都被她剛才的前半段話吸引著不約而同地思考著同一個問題。

“丁非這邊除了他自己,只帶了三個兄弟上山,再添三副碗筷應該不是問題,”丁非掌握著佩焱一脈地事情,即使在這些比較核心的成員中,也一直沒有公佈,所以裴解只能以丁非管家的身份來含糊地表達意見。

她接著說:“可是佩瀾這一脈,近千人著實不好安排。”

“既然如此,我們就不參加了吧。”五大金剛中的韓茂昌雖然身子最是魁梧,心思卻最是柔善,見不得別人一點點為難,當即表示要主動退出。

代素娥當即就炸了:“怎麼就不參加了呢!那邊是兄弟,這邊也是家人啊,我跟你們說,哪邊都不能放棄,必須想出一個辦法來。”

“這能有什麼辦法可想,總不能把人一劈兩半吧。總之是參加了這邊,不能參加那邊,參加了那邊,不能參加這邊。”韓茂昌氣呼呼地回懟。

眼見得二人要吵起來,契丹老婦笑眯眯地開口:“孩子們不要吵,不過是一頓飯而已,這頓吃了,下一頓還要吃的。”

魏白目光復雜地看著那契丹老婦,語意深沉地說:“老人家,我們現在討論的可是團年飯,一年只有一頓的。”

“沒錯,你說的很對,團年飯,一年只有一頓!甚至一輩子只有一頓,畢竟明年再回不到今年。”契丹老婦對於魏白這話非常贊同,這倒是讓魏白腦子一懵,心下異常狐疑,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想要聽她的下文。

只聽契丹老婦接著說:“可是同樣的道理,明天也再回不到今天,所以其實人生中的每一頓飯都是一輩子只有一頓的。

吃飯這件事很重要,不吃飯我們會被餓死。

一起吃團年飯的感情也很重要,那都是自己可以交付後背的人。

可是,越是重要的人、事、物,我們越不能賦予它太多的意義。”

“為什麼?”魏白下意識地問。就連李根也跟著睜大了眼睛。

“因為,對於我們重要的那些人、事、物,本身也是有自己的生命力的。比如為倉,他對我來說很重要,這很好理解吧?他是活的,是有生命的,這也很好理解吧?

如果我對他寄予了太多的期望,要求他承載太多的意義,他一定會感到疲憊和有壓力。

如果這份壓力過大,難免可能會壓垮他。”

“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