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的三件事啊,一件是忠翁能安度晚年,一件是我師傅一家安康,一件是靈寶閣順遂安然。”

“ 哦,說到你師傅,他們來信了,今天早些時候史延明送來的,那會兒你還在睡覺,我就給截下來了。”董小英一邊說一邊從懷裡掏出來一卷竹簡遞給了裴解。

“竹簡?”裴解目瞪口呆。

“你別看我,我也不知道為啥是竹簡,或許她在裡面寫了原因。”董小英再次將竹簡朝裴解手裡塞去。

可是裴解一臉的難色囁喏良久才說:“我不僅忘記了以前的事情,還忘記了以前學過的字。”

董小英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你不認識字啊?那你還讓韓製心給你找法典?”

“現在不認識,又不是以後一直不認識。再說了,萬一蕭啜裡來救人呢,總得給蕭太后一個藉口吧。”

“一個不認字的人,借來全部法典,我不明白這個藉口是什麼?”董小英還是忍不住想笑。

“太后他們又不知道我不認字,他們可以當我是在學習法典啊,新晉嫡長公主來自民間,還因多次被刺殺而失憶,不瞭解當朝現行法典不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嘛。”

“嗯,不錯,這個理由找的很好。”董小英一邊說著,一邊麻利地解開竹簡,將上面的字一一看過,對裴解說:“你師傅說,他已經平安地回了宋國,並且找到了之前教過的徒弟,現在在蘇州路的長洲安身。如果你去宋國,可以去那裡找他。”

“還有呢?”裴解眼巴巴地看著董小英。

“沒有了啊。”

“那麼一大卷,就這麼點東西?”

“竹簡就是字少啊。”

“我看看。”不信邪地裴解伸手接過竹簡,細細看著。

她這才發現,這竹簡上的字,除了地址中的個別字外,她竟然都認識——原來衛氏怕她看不懂,特意儘量用了她學過的字,竹簡本就字少,這一番費工夫,能表達的意思就更少了。

“也好,如此一來,我們年後就直接投奔師傅去。”裴解嘿嘿一笑。

“說到南下,你會跟我一起的吧。”裴解小心翼翼地問,她其實很擔心董小英拒絕。

可是越是怕什麼越是來什麼,果然董小英淡淡地說:“我可能去不了,到時候我會找個朋友伴著你。”

“不行,我不要。你要是不去的話,我剛才那一番話不是白說了?”裴解難得地耍起了小孩子脾氣。

“難怪那些老頭子們總說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還是有道理的。就剛才給你點好臉色,你就這麼任性了?”董小英把裴解拉到身邊,看著裴解的眼睛試圖跟她講道理。

“我覺得不是我任性,而是你不通。”

“不通什麼?”

“不通人性!”裴解一咬牙說了出來,緊接著道:“我剛才費了那麼大勁,講了那麼多,你在拒絕的時候,至少不要這麼幹脆吧。”

“那好,我們重新來一遍,這一次我遲疑一會再拒絕你。”董小英不苟言笑地表情說出這句話,帶著莫名的喜感,裴解再憋不住氣,直接笑了出來。

既然笑了出來,裴解也不好再繃著,她見董小英並沒有生氣,轉著眼睛想了想,說:“再來一次就算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不如你跟我說說你的過去吧,沒準兒我……”

裴解的話還沒說完,董小英直接陰沉了臉扭頭翻身,閉著眼睛冷聲說:“睡吧,我困了。”

裴解愣了好久,終於決定放棄,小心翼翼地再火炕上躺下。

裴解看著清冷的月光透過窗紙,灑在火炕之上——自己恰在光影之下,而董小英恰在光影之外——她很想將董小英也拉到月光之下來。

可是她抬了幾次手,卻終究沒敢觸碰到董小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