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便把這些也帶去罷。”裴解指著那些法典說:“這些雖然不是全部的法典,但是加上那些人員資料資訊,想必也夠他這兩日看了。等到其他四個人也採買齊全了,我們就回山上去了。”

“你要回山上過年?”胡鏞面色微沉地問:“那,林家……”

裴解聽到這句話後,緩緩地垂下了他那微微顫動的眼瞼,聲音低沉得彷彿來自幽深的谷底一般說道:

“關於人死後是否存在靈魂這個問題,說實話,我真的不知道答案。

但倘若真的有所謂的靈魂存在,那麼我堅信他們一定會在我的身旁默默守護著我,給予我力量與勇氣去面對生活中的種種艱難險阻。

而就算沒有靈魂這一說法,我也已經將他們的牌位帶在了身邊。也就是說,無論走到哪裡,他們就如同始終陪伴在我左右一樣,從未離開過。

因此,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他們其實一直都和我緊密相連、形影不離。”

“沒錯。你是他們最喜歡的么女,幼妹,阿姊,姑母……所以他們一定會保護你。”胡鏞一邊摸著裴解的頭一邊說。

“這幾日多虧了你,你先回去好好睡一覺,我下午便著人送你回去。”裴解揚起臉,滿面燦爛的笑容。

“我一個大男人,哪裡就需要送了。”胡鏞失笑:“我既然是騎馬來的,再騎馬回去便好。”

“騎馬終究冷,而且也難帶東西。你難得出門一趟,總要給家裡的老母親帶些禮物。”

胡鏞聽聞裴解這話,登時變了臉色,下意識地上前一步說:“你那十支百年人參莫非是誆騙我的不成?”

裴解見他著急,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身子,隨即覺得甚為沒氣勢,便又強行挺直了腰背,一邊轉身在椅子上坐下,一邊說:“你這人有能力有想法,實幹肯吃苦,樣樣都好,就是太小氣,難免落了下乘。”

“我不管什麼下乘上乘,我本就是個貧苦農家出來的孩子,這是整個大遼國都知道的事情。更何況,就算了極力否認,在他們面前強撐著擺闊氣耍面子,他們也不會因此而高看我一眼。因此,不如多撈點實惠才好。”

“胡師弟這話可就讓人傷心了,我何曾瞧不上你了?”裴解假模假式地傷心嗔怪。

“是我言語有失,還望師姐原諒則個。”胡鏞假模假式地痛心賠禮。

隨即兩個人哈哈大笑,旁邊的丁衣也跟著笑。

獨代素娥沒笑——這一刻,她愈發深刻地體會到裴解離自己很遠。

笑過之後,胡鏞也不再推辭,回到自己的房間淺淺地補了個眠。

而裴解則是趁著這個時候張羅著去街面上採購了一車的東西,在胡鏞走的時候,囑咐他:“一小部分是自己送的,大部分是師傅送的。”

這一次胡鏞再沒有推辭,平靜地笑納了。

另一邊代素娥估計的很準確,雙慶縣內火器材料的採辦不出兩個時辰都辦完了,就連有些已經停業休假的都找到掌櫃的家裡,把需要的材料買了來。而另外的四路人馬,則是兩天後才回來,買到的東西還沒有代素娥這邊齊全實惠。

但是裴解依然很高興,帶著隊伍浩浩蕩蕩地往山上走去。

“我們這銀子會不會花費的太厲害了?”丁衣翻看著賬本對著裴解嘀咕——這段時間裴解的各項支出,要麼是建昌縣的靈寶閣出的,要麼是當年的梁王,現在的昭聖帝或送的、或賜的。

裴解接過賬本默默地翻看了一會兒,雖然不十分了解,但是大概情況已經熟悉了。看著收支之間的巨大赤字,她默默地思考了一會兒,笑著說:“不怕,總會有人十倍、百倍,甚至千倍、萬倍地給我們還回來。你開開心心地過年就好。”

“你覺得你阿兄能在月內製造出能炸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