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洪秀才透過裴解,彷彿看到一隻帶著熊熊火焰的不死鳳凰。

他心中大定,微微點頭欲表示同意。可是眼角餘光看到胡鏞,忽然想起什麼來,堅定地搖了搖頭。

見裴解還待勸說自己,直接向韓製心知會一聲就將裴解拉到了一邊。

“稷糜,我必須去,因為我安排了人在半路劫你。”

“我已經猜到了。”如果自己必死,洪秀才必然不是這個表情,這兩天自己也不會見不到衛氏。

“我說的不是和官府一起劫你,而是我另外安排了人,在官府的人之前劫你。”

接著洪秀才便以極簡單的語言,把在行營見到小皇子的情形講了一下,接著道:“你一直是戴罪之身,這還沒什麼。我真正在意的是,他們看上了你背後的靈寶閣。四海寰宇之內,幾十家分號,這可是一塊巨大的肥肉。”

裴解這才明白洪秀才這是玩了一招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餘光瞟見韓製心越來越近,裴解稍稍提高了音量道:“洪叔,我知道了,你回吧。

這段時間含章嚇壞了,坦之也只是早慧乖巧而在硬撐而已。你先多陪陪他們,我的事情不急。

等我安頓好了第一時間給你寫信。”

裴解說完這句話扭頭就走。任洪秀才在身後“稷糜,稷糜”地叫著,也絲毫不理。

韓製心見狀忍不住丟擲了一個得意地小眼神兒,彷彿讓洪秀才改變主意的就是自己一般。心裡卻是在想:也沒見這小娘子有什麼特別的手段啊,難道是單純的一物降一物?

裴解重新上了馬車,不動聲色地將剛才那個一直在掀著車簾的女公人擠到了自己下車前的位置。

“喂,你坐這邊來。”那女人明顯地坐立不安,指著裴解剛才所坐的位置冷冰冰地吩咐。語氣雖然算不上兇,但是與剛才的那句判若兩人。

另一位女公人顯然對她這番做派已然習以為常,連一絲反應都懶得給。

裴解卻是第一次見這樣的人,一雙眼睛驚奇得老大:“你沒事吧?”

“你沒事吧?一個欽犯竟然沒點欽犯得自覺,這是你該坐的地方嗎?”說話之間竟然抬手就給了裴解一巴掌。

裴解沒有防備,這一巴掌被她打的實實地。

那女公人心中的戾氣伴隨著臉上的得意綻放出來,抬手還要再打,手腕卻被死死地攥住了。

“楊玉娟,別太過分了,我們只是負責看著她,可沒有資格對她用刑。”

“董小英你個醜八怪,你憑什麼管我。”

“要不是看著她我也有責任,你以為我願意管你?你這種騷貨,我看都不願意看。”

“你……”

突然一柄帶著鞘的劍斜刺著伸進來,將車門簾衝開,一個青年男子的聲音傳入:“吵什麼吵!”

楊玉娟見狀瞬間變臉,一副泫然欲泣地表情,抓著劍鞘地一端:

“差官大哥,這個欽犯好凶啊,一想到她殺了十幾個人,玉娟這心裡就怕的不行。我們還是把她的手腳鎖上吧,好不好?”

那說話的青年男子一見美人垂淚,麵皮上的冰冷便似春雪一般消融殆盡了,若不是礙於場合不對,想必是會抱在懷中柔聲安慰一番。

裴解強忍著噁心正要開口回懟,卻聽到小少年稚嫩卻威嚴的聲音:“既然如此害怕做得什麼公人,下車滾回家去吧。”

“大人恕罪,我再也不敢了。”楊玉娟也是個慣會察言觀色的,見勢頭不好,立馬規規矩矩地認錯。

“滾!”韓製心雖然年齡小,可是畢竟是常在御前的,一是做事絕不留下隱患,二是見過太多下作手段了。

楊玉娟這樣的人,即使現在以死明志,他也是不會相信的——這是一個爛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