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在黎家,盛帝像著了魔一樣將黎四帶到宮裡寵幸,之後又連著寵幸多日,看得最多的是她披散頭髮一絲不掛的樣子。

今日坐在這涼亭中,盛帝第一次見她穿著整齊的宮裝,才算真正看清她日常的長相,確實是好顏色,比黎貴妃還要白三分,媚四分,純五分。

像一朵清純小白花,讓他想起一位故人。

若不是那位故人執意要離開,也許這大盛皇宮就只會有一個女主人。

怪不得那日當他知道自己被黎才人算計後並不生氣,反而還覺得她能迷惑自己挺有本事的。

坐在一旁的黎貴妃心裡堵得慌,饒是盛帝只看了黎才人兩眼,黎貴妃也像吃了蒼蠅一樣噁心。

她面上不顯,心裡卻已五味雜陳——即便從來沒有想過皇帝會一直專寵她一人,但是面對她看不上的外室的野種女兒,還是亂了陣腳。

若是皇后本人和她爭,黎貴妃是絕不會有危機感的;可是這個庶妹就不一樣了,她娘就成功地搶走了爹,而她現在又要來搶自己的丈夫!

皇帝和皇后還在閒聊,皇后又提起她心心念唸的海棠宴。

「臣妾是想讓紫衣妹妹多休息休息。皇上您看,她臉都瘦了一圈。和黎才人站一起,認識的知道她們是姐妹,不認識的還以為是母女呢!」

皇后這話尖酸刻薄,面上是關心黎貴妃,實際上是在嘲笑黎貴妃比黎才人老多了。

黎貴妃心裡已氣得半死,皇后這個草包,居然用黎四來羞辱她,她還不能發作,只能維護表面和氣。

黎貴妃站起來,恭敬地對著帝后福一禮:「多謝娘娘關心。皇上,娘娘,臣妾歇息了幾日已然大好,海棠宴臣妾定會全力以赴,不負所望。」

黎貴妃心裡輕笑,皇后搞這一出,無非就是想拿回操辦海棠宴的權力,那她就偏不讓皇后如願。

皇后臉上藏不住事,正要發脾氣,呂冼公公端著一盤糕點進涼亭,逐一向各位主子問好。皇后這才突然想起呂冼對她說的話——一定要忍住不發作,讓皇上看到自己的大氣。

盛帝看她倆明爭暗鬥覺得好笑,這幾日真是沒白疼黎紫衣,寵妃就應該這樣,拿出氣勢來和皇后針尖對麥芒。

看完戲,他也該回御書房去批奏摺了。

就在眾人低頭行禮恭送盛帝離開時,他轉身看了一眼一直默不作聲的黎才人,心裡有一塊地方突然柔軟起來。

若黎才人是那人該多好!

當初他答應了放她走,就再也沒有見過她;但是日日生活在這爾虞我詐的皇宮裡,他確實有些想念她。

僅僅是想著御花園見到黎才人的情景,盛帝在御書房裡也無心批奏摺。

他雖覺得總是想起黎才人有些奇怪,卻只單純地把自己對黎才人的迷戀當成是對那人的想念,根本沒往自己中了蠱藥那方面去想。

手上拿著奏摺,盛帝看不進一個字。

他嘆了口氣,將奏摺丟到桌案上,「來人!」

李公公恭敬地走進來:「皇上?」

盛帝走出桌案:「去甘泉宮。」

李公公遲疑地看了一眼桌案上還沒有批過的奏子,忍住沒有提醒,跟著主子離開了。

甘泉宮內。

黎才人又承寵了,皇帝連午膳都沒有用,一直在黎才人的床上。

盛帝本來是一個知節制的明君,他也以為自己不會沉溺於女色。

可是隻要一碰到黎才人,他就會變得放縱,欲罷不能,管都管不住自己,從沒有體會過的魚水相歡、膠漆相投的感覺,讓他沉溺到不能自拔。

難道只是因為黎才人像那人麼?

只有在呻吟中淺笑的黎才人知道,娘給的蠱藥是真的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