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只是在委婉表達「我是個好人,我願意負責任」之類的。

可是顧翦之是不是個好人,和她有什麼關係?

她也沒有把那些話當回事,傻子才會把客套話當真吧!

可顧翦之現在又提這事,姜貞看得出來,他是認真地在考慮讓自己和張大小姐共侍一夫的美事。

想不到大盛朝堂堂御史大夫,竟然是個渣渣!

這人明明長得人模狗樣的,怎麼說起話來像是有什麼大病?

不要說她自己不願意,張大小姐也不會願意啊!

「大人別說笑了!大小姐什麼脾氣,大人不會不知道。大人要納奴婢為妾,這是要奴婢去送死。奴婢命雖賤,但是也想平平安安活長久些。」

姜貞有點生氣,站起來準備走了。

顧翦之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微弱的燭光裡,他輪廓分明的臉忽明忽暗,看不出喜怒哀樂。

原來,她是怕張大小姐不願意,所以才拒絕做妾?

「若是張大小姐願意呢?」

姜貞罵人的心都有了,他怎麼有臉問出「若是張大小姐願意呢」這幾個字的?

想坐享齊人之福,也得看看物件是誰。

別說一向眼光挑剔的張大小姐了,她姜貞雖做過奴婢,也不可能去當妾,哪怕是世家貴族的妾。

以前聽宰相府裡的下人們常說「寧做窮人妻,不做富人妾」。

乍聽起來是挺有志氣的,可她覺得這句話還是有問題。

她寧做老姑娘一輩子,也不要做窮人妻、富人妾!

活著已經很艱難了,幹嘛要給自己找不痛快?

她又不缺大爺!

退一萬步講,哪怕是富人妻,若是要她整天待在後院裡,和其他女人爭風吃醋,她死也不願意。

但是顧翦之好歹是京城裡的大官,姜貞還是要給他留些薄面的。

有的話她不能直接說,就只能把顧翦之的老師張宰相給搬出來。

「奴婢不敢。就算張大小姐同意,宰相大人也不會同意的。大人,您還是別提這事兒了,放過我吧。」

姜貞此刻完全忘了,她本來是來請顧翦之收留的。

許是聽到納妾這事兒太過膈應,把正事兒給忘了。

房間裡只有無聲的沉默。

顧翦之的自尊心受到一萬點暴擊。

他從小就被叫神童。

雖說家貧,但是十多歲就考上進士;二十歲不到,就在大理寺嶄露頭角;二十一歲更是被皇帝重用,成為大盛國最年輕的御史大夫。

不說別的,就單憑他長得高大俊朗、一表人才這一點,就能將世家大族的紈絝弟子們比下去。

從十幾歲搬到京城,到大理寺做寺丞開始,託人來顧府說過媒的世家就不計其數。

若不是他太挑,一直沒有遇到能讓自己心動的女子,也許他早就按母親的意思成家了。

顧翦之不理解——他要官職有官職,要能力有能力,要聲望有聲望——萬萬沒想到優秀如他,會被一個小婢女拒絕!

在大盛,不管哪個達官顯貴、世家弟子,若是誰說要納一個賤籍女子為妾,那是何等的恩賜!

試問哪個賤籍女子會不感恩戴德、立即跪謝答應的?

為什麼輪到小香就不行了?還拿張大小姐和宰相當擋箭牌!

這是得有多厭惡他?

沒道理!太沒道理了!

顧翦之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當中。

難道是試婚的時候,嫌他技術不行?

顧翦之放在膝上的拳頭越捏越緊,眼裡一片陰鬱。

姜貞將他的不甘看在眼裡,為了不得罪眼前這位大官,盡力找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