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想要探往究竟。

崔慕青剋制住看向那人的衝動,溫婉垂眸,笑不露齒。

“小兒之爭,不過是為著個座位罷了。”

“一個座位,什麼座位?”

謝從安明知故問,言語間已有了咄咄逼人的意味。

崔慕青不自覺得就去看她身後那人的反應,不料卻被搶先一步擋去了目光。

謝從安又似那日一般,歪頭一笑,冷冷道:“名花有主,無需鬆土。”

有人沒忍住笑出聲來。

崔慕青柔柔的低下頭去不再作聲,袖中微微顫抖的帕子洩露了情緒,她臉頰的紅暈已飛至眼角。

這三人的風流冤案,長安城中誰人不曉。

太子看明瞭此間狀況,只吩咐開船擺酒,又轉向眾人道:“今日父皇為了諸位遊湖盡興,特意指派了樂人舞姬。你們這幾家子弟也都是長安城中的佼佼之輩,切勿落了父皇興致,待會兒好生拿出本事,要作出幾首像樣的詩文才是。”

弦外之音將一個個官宦子弟鼓動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不過一瞬,方才的小小插曲已被拋去了腦後。

謝從安才窩回椅中吞了兩顆葡萄,就聽身側有人勸說,“鄭公子不如也同去聯詩?”她轉過頭,見是一位陌生少年正與鄭和宜交談。

鄭和宜才貌雙全,從小便盛名無兩,卻因常年在外,與長安這群公子們並無太多交往,偶爾回到長安也多是與族中子弟出遊。後來鄭氏獲罪,他便更與這群人沒了交集。

難得見到有人主動與他攀談,謝從安擔心是否會有人欺負他,沒忍住還是多看了幾眼。

說話的少年膚色偏黑,濃眉大眼,一身長安城中近時流行的銀白長衫,浮誇的與他敦厚的氣質明顯不符。

大抵是家人選給他的?

難得這般思美愛俏的年紀卻不在意外形,感覺應該不壞。

外形的衝突之下,這人舉手投足間還有種不倫不類,說不清楚的出挑。

是種怪異的聰靈。

對方覺察到謝從安的打量,回頭看了一眼。

謝從安衝他一笑,舉起手中的點心,有些孩子氣道:“若是加入,好吃的是不是多些?我肚子餓呢。”

少年莞爾,竟認真點了點頭。

這下真的是好感刷滿了。

謝從安暗自點頭,跟著鄭和宜入了酒席。

宮人們手腳利落的在廳中豎起空白插屏,撤下舞姬,只留了樂師撫琴。

遊湖聯詩本就消遣的玩意,並無過多規矩。接連幾杯薄酒入腹,眼見各位公子小姐詩興漸起,中庭熱鬧起來。

謝從安是真的餓了,顧不得周遭如何,只管撿著點心來吃,順帶琢磨著昨日未完的想法。

她一心撲在如何將鄭和宜的成人禮辦得熱鬧非凡上,昨日自午飯後就忘了進食,晚上也也未晚膳,直折騰到凌晨才飢腸轆轆的睡去。沒想到今早又被鄭和宜叫了出來,現在身虛腳軟,腦袋也昏沉沉的,滿心只想吃飽了再接著睡去。

鄭和宜發覺謝從安拿果子的手越來越慢,悄悄的避開稍許,將她身後的軟墊調整一番,好讓她睡得更舒服些。

謝從安唇角微動,放心的將頭靠了上去。

場中熱鬧,這裡的細微原應無人顧及,卻全全落在了有心人眼中。

:()宜世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