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自己擅動可能會給夏家帶來的麻煩,謝從安心口瞬間揪緊。

她只能儘早安排,等這些規劃全都安排妥善了,再去直接尋上長安也罷,總歸要問個結果。好過在這裡雲裡霧裡的,被人盯著看著,裡外三層的圍著,活得憋屈。

到時這裡有櫻桃幫著蘭姐姐操持,酒坊那裡有傅伯伯,張廬死了,再搞定孫家,夏家應當就安全了。

也許,她還真得跟那個偷酒賊聊一聊四幕戲的事……實在不行,就將笙歌拉進來。良狐狸反正已經知道夏家是可以用來威脅她的籌碼,讓笙歌假作幫忙來牽制,也說的過去。

其實,若還是能按照原計劃找到梅子黃時就最好了……

夏蘭看著謝從安陷入沉思又默默搖頭的樣子,臉上也多了失望的神色。

夏松的腦袋突然從門縫中冒了出來,左右看了看二人,道:“姐,俸伯來了。他車上是個捆著的人,說是酒坊讓送來的,要送給你親自安排處置呢。”

夏蘭聽了自然覺得莫名其妙,又見夏松朝著謝從安的方向使了個眼色,頓時明白過來。

謝從安已然清楚來人是誰,笑著拍手道:“瞌睡送枕頭,時辰也剛好。不如松兒將人帶去中廳。蘭姐姐,我們剛好去和他談談下面的合作。”

夏松不明所以,但也直接應了就走,又被謝從安叫住問道:“櫻桃可回來了?”

“回來了。”櫻桃正巧進了院子,聽見這句就直接答了。

正在中廳裡忙碌的身影聽到謝從安的聲音,便也停下手裡的活計出來檢視。

曾法書頂著佛蓮公子的名號,一身皮相在清風明月閣裡嬌養的精緻,本就生的是個不會幹活的模樣,偏又故意在那月白繡金的袍子外頭圍著個破圍裙,手裡還抓著個灰突突的抹布,很有些認真的過分用力的意思,著實透著股好笑。

敞開著的院門外恰巧能看見外頭停著的一架馬車,模樣熟悉不說,一旁站著的俸伯正笑著與夏松招呼。車裡頭一個小腦袋瓜正頂著簾子在往外鑽,不是狗子又是哪個。

“真好。”

看著眼前這些人,謝從安莫名覺得忽有股幸福感不知何來,莫名的笑著感慨一回,覺得自己終於恢復了些氣力。

“你說了這麼多,又沒有我要聽的。”黃嶺大大咧咧的翹著腳,一手抓著杯子,一手撿著身旁桌機頂上那個盤子裡的花生米大嚼特嚼。

謝從安見了他那副不配合的模樣怎能不生氣,直接起身過去按住了旁邊低著頭剝花生的曾法書。

“你可是覺得自己偷酒的事情到了此處就這麼算了?”她學著笙歌乜斜著眼,居高臨下的看著座上的黃嶺,“還是想讓我把你送回去酒坊裡繼續關著?”

大乾民間雖有法度,對私人特別是富戶的財產所有權也十分看重。遇到這種情況,就算失手將小偷打死,報到官府裡也不必受什麼罪責,頂多拿些銀錢了事。

黃嶺一聽這話,一個激靈坐直了身子,不過還是一手抓著茶杯,一手攥著花生,眼神從謝從安手裡扯著的曾法書一路看回到她臉上。

“小丫頭片子。”

他冷笑著罵了一句,將花生和茶杯丟下,拍了拍手,拂去身上的花生碎屑,“你想如何。直說便是,少來威脅我。”

“我說過了。條件就是這些,你答不答應?”謝從安毫無懼色,淡定的模樣與她十幾歲的年紀實在不符。

中廳裡坐著這麼多人,座上的夏家姐弟卻只管品茶,那個婢女模樣的照顧著小孩兒吃點心,除了身旁這個白衣公子,倒似真是無人關心他們二人此處的對話。

“夏姑娘就當真不打算管管?”黃嶺故意朝著夏蘭道:“我既然都拿了銀子出來,為何還不能插手其中事務?這又算是什麼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