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裡拿出一疊文稿遞了過去。

樓火華的目光中帶著疑問,結果稿子看了看,眼睛頓時一亮,然後友好地朝他笑了笑,低頭看了起來。

這是賀新寫的人物小傳,雖然他能說一口流利的盛海話,其實他對盛海並不瞭解,而對二、三十年代的盛海更僅僅是從歷史課本或者影視劇中知道一鱗半爪。

他把原主記憶中從知青父親那裡聽來的有關祖父的一些情況,把時間往前推二十年,嫁接到司徒的身上。

盛海是個移民城市,解放前的盛海差不多有一半人,來自周邊的江浙兩省,特別是來自寧波的尤其多。以至於現在的盛海話中還夾雜著很多的寧波方言,跟浦東、松江一帶的本地話稍有不同。

司徒應該和原主的祖父差不多,一個從寧波來到盛海打拼的小職員。

其實剛才樓火華有一句話說的是對的,就是那個時候的人跟現在的人很接近。不論是那個時代還是現在,人們都向往大城市。

從那個時候的湧杭、蘇常錫的老闆、小職員,和來自蘇北、徽省的苦力,跟現在的大學畢業生和全國各地的農民工紛紛湧向大城市,是何等的相似。

那個時候大學生是金貴的,比現在的博士還要罕見。每天西裝革履,還能帶著女朋友下館子看電影的司徒應該是個大學生,在洋行有一份體面的工作,不過需要常常到寧杭一帶出差。

他的家庭出身有可能是小地主家庭,也有可能是小資產階級家庭,畢竟那年頭能讀得起書的是需要有些家底的,但不太可能是大富大貴,因為那時候也時興留洋,大富大貴選擇留洋的比較多。

賀新判斷司徒應該很有可能是小資產階級家庭出身,因為毛爺爺說過小資產階級都是軟弱的。

司徒有個女朋友叫湯伊玲,是電話公司的接線員。那個時代的接線員或者醫院的護士,那都是白領中的白領。伊玲一個人住,還有一間不錯的帶抽水馬桶和浴缸的公寓,從而判定她應該是來自於蘇南一個富裕的家庭。

那個時代,相比杭州、寧波,蘇常錫一帶的民風還要更加開放一點,伊玲應該是讀過女校,然後留在盛海工作。

司徒和伊玲都喜歡看電影,可能是在電影院認識的,當然也有可能是透過朋友的介紹,總之這對年輕人沉浸在美好的愛情中。

伊玲喜歡聽音樂,喜歡跳舞,比司徒更加大膽主動。一天晚上兩人看完電影,天降大雨,在伊玲的公寓裡,兩人含情脈脈,司徒想走,伊玲把他留下來,開啟留聲機,兩人在昏暗的燈光下翩翩起舞……

賀新感覺劇本中這一段寫的特別好,看了感覺特別浪漫,特別美好!

也正是因為這種浪漫和美好,才造就了司徒後來目睹伊玲被亂槍打死後的痛苦。

司徒和伊玲都是那個大時代下的小人物,他們跟那個時代絕大部分的普通人一樣,對紛亂的時局並不關心,坐在電車上對遊行的人群視若無睹,只是在經過打砸搶燒的現場,才會感到害怕。

畢竟只有頭腦簡單的學生才會最容易頭腦發熱,最容易被煽動,當然還有那些具有堅定信仰的地下抵抗組織。而對於他們普通人來說,有時候愛情才是最重要的。

就是因為下火車的時候拿錯一個包,司徒被裹挾進了一件出乎他認知的事件中,他親眼看見女朋友的慘死,面臨軍警和日本人的雙重圍捕。

抵抗組織在得到東西,又確定他只是個路人之後,又輕易地拋棄了他,以至於他落到了日本人的手中,慘遭酷刑。

在這種情況下,大概除了那些有堅定信仰和堅定立場的人,一個慌亂的,不知所措的普通人是很容易屈服的,司徒被迫充當了日本人的眼線,成了一名可恥的叛徒。

在劇本中有一段是寫司徒被日本人釋放後,來到伊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