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一直從下午拍到天黑,直到製片主任上來告訴他煤老闆的車已經等在樓下了,這才勉強喊過。

果然飾演阿麗的那位女演員換下塗滿血漿的戲服,高高興興地上了煤老闆的車。賀新和王立則各拿了一百塊的封紅,灰溜溜的回了劇組下榻的小賓館。

多說一句,因為在戲裡演死人,一般劇組都會給一個紅包去去晦氣。上次拍《藍宇》時,他在零下七八度的廁所裡躺了半天,凍的要死,同樣也是一個一百塊的紅包。

晚上劇組在小賓館的餐廳為賀新和王立搞了個小小的殺青宴,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京城製片公司的李總終於露面了。

估計是跟煤老闆一起來的,可能是這會兒煤老闆正不方便,這才跑到他們這兒來。

李總對賀新很熱情,當初定下賀新的時候,原本就是賣好友李夢楠一個面子,沒想到這一轉眼人家成了柏林電影節的最佳新人,小夥子很可能有火的節奏。作為製片公司的老總,李總想趁此機會彼此結個善緣,如果將來大家再次合作還是大有可為的。

……

一把最普通的教學級的小提琴要一千多塊,然後紅姐幫他請了個央音小提琴專業的大三學生,每節課一百塊,每週兩節課。

可賀新自從拍完《插翅難逃》回來之後,都學了快兩個月了,光學費就已經付了小兩千,但還是不能完整的拉奏一曲莫扎特的奏鳴曲。

求其原因,那位央音的大學生一臉無奈的告訴他,他這是屬於先天缺乏樂感。賀新琢磨著,這大概是他唱歌時常走音是一個道理。

雖然他不奢望象某人似的演個潛水員,能考到潛水執照;演個下圍棋的,圍棋水平能夠壓制專業三段;拍個武打片,甚至都拿到了全國八極拳的冠軍。但《巴爾扎克和小裁縫》中,他所扮演的馬建鈴是個音樂家的兒子,至少能夠像模像樣的完整拉一首曲子吧。

這並不是為了在鏡頭裡擺一個架勢,用戴斯傑的話來說,這是用音樂去接近和體會馬建鈴這個人物,從而在氣質上和人物達成一致。

這對於賀新來說真的很難,別說去體會和感悟了。在他眼裡所謂《莫扎特奏鳴曲》跟《莫扎特想念*****》真的沒啥區別。

“看來,那學生娃說的沒錯,我真的先天缺乏樂感。可能他還算客氣的,我應該不是缺乏樂感,而是壓根就莫得樂感。”

賀新騎坐在餐桌邊的凳子上,背靠著牆壁,叉開兩條大長腿,操著一口蹩腳的川普,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坐在對面的程好,一邊筷子翻飛,一邊鄙視道:“別賣弄你那半吊子的川普了,還學生娃呢,人家都比你大好不好!”

現如今程好隔三差五就到賀新這兒來改善伙食,現場看過幾次他學小提琴。說起來真是讓賀新汗顏,人家只是旁聽了幾次,居然就能拉的比他好,一曲《莫扎特奏鳴曲》拉起來有模有樣的,連那個央音的大學生都說程好不學音樂真是可惜了。

什麼意思?

賀新當時就對那央音的大學生評價下降了好幾次檔次,人家程好拉的好,那是人家優秀,什麼不學音樂真是可惜了,分明就是看人家長的好看,刻意拍馬屁討好,舔狗一枚罷了。

從此以後他刻意調整了學琴時間,避免讓他們倆再照面,防範於未然。

“你咋不吃啊?”

今天賀新做的糖醋帶魚不錯,程好一連吃了好幾塊,但做飯的人還坐在那裡長吁短嘆,都沒動筷子。

“愁的,眼看就要開機了,拉不好回頭不好跟導演交代。”賀新鬱悶道。

當初面試的時候,牛是自己吹出去的,結果學了這麼長時間,連一曲完整的曲子都拉不下來,人家導演還以為他吹牛不打草稿,根本沒好好學。

他這個人怎麼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