芩婆擺擺手道:“你不用安慰我,我都活到如今這般年紀了,還有什麼想不明白的。”反正她該傷心的十年前就已經傷心過了。

桃清看著芩婆的臉色,話音一轉,小心翼翼道:“當年四顧門與金鴛盟大戰,除了相夷重傷難行,四顧門還犧牲了五十八位門人,若真的是有心人的算計,總是要有人為他們討回公道的。”

她的小眼神一眼一眼地瞅著芩婆。芩婆心中覺得有些好笑,這小心思也太明顯了。她從桃清的神色中讀懂了她的意思,這是怕師兄弟刀劍相向,她老婆子不能接受。

“沒事,我知道相夷性子固執,既然有這樣的流言,他必是要查個一清二楚的。孤刀沒死師孃自然高興,但若是他當真做了那等視人命如草芥的事情,師孃頭一個不放過他。”

桃清長長地舒出一口氣來,原本緊繃著的面容瞬間鬆弛下來,彷彿心頭壓著的那塊巨石終於落了地一般。這細微的變化被一旁的芩婆盡收眼底,但她並未對此感到有何不妥之處。

畢竟,她如此小心翼翼地試探自己的態度,全都是出於對相夷的關懷與擔憂。她一心只為相夷著想,深怕他們師徒因為誤會而傷了情誼。這份真摯的情感,芩婆自然是心知肚明。

看到有人能處處為自家小徒弟考慮,芩婆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暖流,歡喜之情溢於言表。對於桃清的謹慎和顧慮,她不僅沒有絲毫怪罪之意,反而倍感欣慰。在她看來,能夠擁有像桃清這樣真心關愛相夷之人,實在是小徒弟的福氣。

桃清也是仗著芩婆是真心疼愛李相夷的,並且對此單孤刀的心思深沉,他們應該是偏心對親人毫無保留的李相夷的,這才敢裝傻試探她。

芩婆重新端起茶水抿了一口,冷不丁問道:“傳言應該不止單孤刀還活著這一件事情?”

桃清猶豫了一會,但在芩婆好似看透一切的眼神中,還是開口道:“師孃說的是,江湖傳言師兄身上有南胤皇室血脈,是百年前芳璣王和宣妃的後人,他十年前之所以假死,就是為了躲在暗地裡謀劃,想要光復南胤。”

單孤刀的事情,李蓮花不說,是因為沒有切實的證據,不想讓芩婆煩憂。但桃清卻不這麼認為,她覺得應該給芩婆打一個預防針,同時也要坐實單孤刀的南胤皇室血脈。

只要唯一的知情人芩婆不開口,那麼李蓮花的身世就不會暴露出來。那個在皇宮中專心養孩子的皇帝也不會找李蓮花的麻煩。這是李蓮花的生死大劫,必須給它摁死了。

至於這世間唯一能驗證宣妃血脈的業火母痋。早就被桃清偷偷拿走了,藏到了她的空間中。與其被李蓮花他們找到消滅,不如給她的收藏做點貢獻。

業火母痋在她手裡,玉樓春的冰片也在她手裡,單孤刀即便耗費所有的力量,也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芩婆的神色有一瞬間的茫然,隨後就變得有些奇怪,好似有什麼東西想不通一樣:“單孤刀,南胤皇室血脈?”這從何說起?

桃清假裝沒有看到她奇怪的神色,點頭應道:“是啊,江湖傳言就是這樣說的。聽說連當今皇帝都聽到了這個傳聞,如今派監察司的人正在四處調查取證呢。”

她這是明著告訴芩婆,單孤刀的事情不止是江湖的事,他還涉及到了朝廷,涉及到了天下。

桃清嘆了一口氣道:“百年前芳璣王和宣妃就是因為謀逆被處死,皇位這才落在了宗親王一脈。單孤刀他若真的是芳璣王和宣妃的後人,又意圖謀反,只怕當今不會放過他的。”

南胤皇室的血脈的訊息一旦流出去,必然引起皇室忌憚,被皇室追殺。所以李相夷的南胤皇室血脈,您還是別暴露出來了吧。

她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拍著胸口:“也不知道這十年,單孤刀娶妻生子了沒有,這可是抄家滅族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