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景的面上,表情始終都沒有什麼變化。

他沒準備在這事兒上跟公孫龍持續掰扯下去。

不要用愛好去挑戰別人的飯碗。

在辯論這方面,作為名家扛鼎人物的公孫龍無疑是專業的!

嬴景欺負欺負韓王安還行,真要與公孫龍在 正經的辯論上糾纏,最後他只會一敗塗地。

嬴景不會犯這種錯誤。

“昔年公孫龍前輩為平原君門客,因所著《公孫龍子》中一篇‘白馬非馬’論蜚聲遠揚,孔聖六世孫孔穿都曾欲尋前輩拜師。”

公孫龍咧了咧嘴,笑的大黃牙都露了出來:“確有此事。”

孔聖的六世孫都因為聽說了他的名聲而欲拜師,這顯然是值得驕傲的事情了。

即便是公孫龍這樣幾乎已經大半個身子入土的人物,也還是以此為豪。

嬴景看著公孫龍的笑容,只是淡淡開口:“可本君還聽說,孔穿並不贊同公孫龍前輩的‘白馬非馬’論,最終沒有拜師。”

公孫龍有些沒好氣的撇過臉,哼聲道:“昔年楚王丟了一把弓,認為楚國人丟了弓也會被楚國人撿到,所以不必去尋,孔聖聽後認為應當改成,人丟了弓,也會被人撿去。”

“孔聖也是將楚人和人區分開來的,與我那‘白馬非馬’自有異曲同工之之妙!”

“那孔穿作為儒家弟子,遵奉儒家學術,卻反對孔聖之言,好沒道理。”

看似被戳到了痛處,可公孫龍卻依舊是三言兩語之間便進行了辯駁。

孔聖的人和楚人,公孫龍的馬和白馬,很顯然是不同的。

“楚人非人”乃是由小及大,強調的是人的共性,“白馬非馬”卻是由大及小,強調事物的個性。

公孫龍把他們混為一談,把自己的‘白馬非馬’直接定為孔聖之言,這自然是詭辯。

可這玩意兒很難說清楚,真要與他分辯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當年孔穿便是辯不過公孫龍,最終只能無奈離去。

嬴景倒是有把握能在這一點上駁斥,不過他覺得沒那個必要。

終究是耍嘴皮子,沒什麼意思!

“本君倒覺得孔穿先生不愧為孔聖後人,公孫先生這‘白馬非馬’論,實為謬論矣,不若捨去!”

被人當面駁斥自己最為得意的理論,但公孫龍沒有生氣。

他甚至來了興致,身上的暮氣似乎都一下子淡去了不少。

作為公孫龍賴以成名的‘白馬非馬’論,他都已記不清以此辯勝過多少諸子百家的高人了。

哪怕是荀子和北冥子當面,這一點上他都不懼。

今日竟然難得又遇到個頭鐵的,竟然要跟他辯這個!

“不知長信君高見?”

公孫龍樂呵呵的,又是一咧嘴,滿嘴的大黃牙都顯露了出來,跟那一頭被吹起的白髮形成鮮明對比。

嬴景知道公孫龍在笑什麼,他也笑了,皮笑肉不笑,轉而看向了韓王。

“不知大王可否牽一匹白馬來?”

韓王安當然不會反對。

“哈哈哈,寡人這韓王宮雖然不大,可一匹白馬還是能找的出來的!”

“來人,牽一匹白馬來。”

“今日能見公孫先生與長信君辯論實乃幸事,不若便讓本王作為見證,以三日為期……”

雖然和原定的計劃有些不太一樣,可結果好像也沒差多少。

公孫龍和長信君的人物,這樣頂級的辯論,辯個三天也是正常的吧?

韓王安的心裡感覺很贊!

很快,一匹雪白的小馬駒,已經被牽到了宮殿中央。

嬴景輕輕的笑了笑,抬眸看了看正高興的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