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景微微低頭,眸子中劃過一抹精芒,他時刻透過氣運關注著在場的幾人情緒變化。

驕傲的東君並未對於月神這失敗者的情緒起伏有任何關注,但嬴景卻是再清楚不過了。

“呵呵……”

抬起頭時,嬴景依舊吝嗇的沒有給予月神哪怕一個眼神的安慰,他好似眼中完完全全只有東君的存在。

同樣的,東君的眼中也好似壓根就沒有其他人一般。

從詩三百到百家諸子,從星辰變化到天下蒼生……

旁若無人的,兩人談天論地。

於是……月神那偏移的執念,愈深了。

不僅僅是月神,就連還在爭鬥之中的娥皇女英,此時也已經停了下來。

湘夫人一雙眸子似乎都隱隱的在發紅,直勾勾的盯著兩人。

可她們完全插不上話,只能在一旁充當看客,任憑內心深處的偏執不斷擴大,還要強自忍耐。

嬴景也不知時間已究竟過去了多久,只是透過這摘星樓的窗戶已能看到那輪金色的大日高懸正空。

清晨時的雨水早已停歇,熾烈的日光灑落在大地之上,古老宮殿的倒影清晰可見。

咸陽宮內也栽種了許多綠植,知了聲聲,帶來幾分燥熱和煩悶,天地好似化作了一口熔鍊萬物的烘爐。

“國師大人,不知長信君大人可在此處。”

摘星樓外,傳來了宮中內侍的聲音。

“何事?”

不等月神開口,嬴景已是先行傳出了聲音。

“長信君大人,王上請您往章臺宮一同用膳,”

外邊的內侍畢恭畢敬的站在那裡,可口中聲音卻帶著些許的喜意,似乎是為終於找到嬴景而高興。

嬴景微微皺眉,似乎還有些意猶未盡的樣子看了眼東君。

似是看出了他的不捨,這位陰陽家奇女子的嘴角微微翹起。

她昂著頭,好似一隻驕傲的三足鳥,白皙的肌膚在透過窗戶的日光映襯下更顯幾分晶瑩。

“今日再度與長信君交談,緋煙受益匪淺,奈何尚有東皇大人所囑託的任務在身,無法久留,且待下次再相會。”

言罷,也沒有任何的停歇,伴著金色的火焰升起,緋煙整個人已是好似幻影一般散去。

不得不說,這般高深的陰陽術,的確看起來比之尋常武學要玄妙唬人的多。

摘星樓中,僅剩下一句餘音繚繞。

“既是秦王相尋,想來必有要事,長信君還是莫要耽擱了……”

嬴景沒有在意緋煙所展露的陰陽術,看起來唬人而已。

不過她這句話倒是讓嬴景的心頭微微一跳。

他昨天才入宮見過嬴政了。

以對方的性格,可不會閒的沒事兒突發奇想就邀他去與章臺宮一同用膳加深兄弟感情。

“看樣子,是韓非那邊的事情,已經出結果了……”

嬴景暗自一嘆,卻也沒有急著離開。

他轉而看向了湘夫人:“月神閣下,我與夫人久未見也,還請行個方便。”

說著,他的面上還綻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

雖是在與月神說話,可嬴景卻始終沒有看她一眼。

“我在府中等你。”

衝著湘夫人眨了眨眼,嬴景緩步離去。

“夫君啊……”

湘夫人沒有追上去,娥皇女英之間似乎是達成了某種協定。

她們只是站在原地,痴痴的笑著,臉頰似乎有些發紅。

“嗬嗬……”

月神也在笑著,海藍眼紗下的怪異神情,無人能夠看清。

只是,那交疊在小腹之前的白皙纖手,卻不知何時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