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指馬為鹿,長信君給老夫上了一課。”

看著這大殿中央的那隻“鹿”,公孫龍蒼老的面容上有些苦澀,很果斷的選擇了認輸。

他這一生辯過無數百家高人,也曾與平原君這等權貴相爭,但是從來都沒有這麼憋屈過!

從韓王安也承認那隻大殿中央的小馬駒是一隻鹿的時候,公孫龍就知道自己今日沒有任何辯勝的可能了。

白馬非馬算什麼?

白馬是鹿,這是公孫龍自認永遠也達不到的高度。

因為這已經不是靠著能言善辯就能做到的事情,而必須要依仗權勢。

名家能舌燦蓮花,能把黑的說成白的,在任何問題的爭辯上都難有敵手。

可嬴景卻是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按規矩去跟他爭辯。

明珠夫人和白亦非、姬無夜等人的站隊,嬴景用的是法家手段,將“術”與“勢”的結合。

令韓王及殿內諸臣不得不承認那匹馬就是一隻鹿,乃至讓公孫龍無奈認輸,這同樣是法家的以“勢”壓人。

背靠秦國,嬴景很擅長這一點,早在多年前出使趙國時,他便用過這種手段。

此刻韓非的神色最為複雜,他剛剛只顧著拉住紅蓮別亂出聲了,現在再回顧一下嬴景的作為,頓時感覺整個人都有點不太好了。

韓非提出過“法術勢”的概念,可嬴景卻把最重要的法給丟到一邊,只用了後兩樣。

而且,還用在了韓國,用在了他的父王身上。

這效果,倒是出奇的好。

隨著公孫龍的認輸,整個韓王宮都寂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看得清楚,這早已經不是一場簡單的辯論。

“如此,還請大王答應,割讓南陽以作賠償。”

嬴景面帶微笑,如沐春風,文雅有禮,但口中之言卻讓韓王安感覺有些如墜冰窟。

長信君與公孫龍的辯論,和割讓南陽之間似乎沒有什麼因果關係。

可嬴景都能夠做到在韓王宮裡“指馬為鹿”了,這是否割讓南陽,似乎也沒什麼差別了。

嬴景依舊還是在以勢壓人。

不過韓王安還是想嘗試挽救一下,他首先就看向了白亦非。

白亦非蹙了蹙眉,盯著明珠夫人看了看,後者始終面露淺笑。

似乎是沉吟了片刻,白亦非恢復了平靜冰冷的表情,繼續沉默著。

韓王安只能將最後的希望寄託在姬無夜的身上。

然而姬無夜只是瞪大了眼睛看著白亦非,似乎還在思考這傢伙究竟什麼時候跟長信君勾搭上的……

張開地與韓非倒是想開口,可他們卻發現根本說不出話來。

韓非忽然捂住了心口,渾身抽搐,身邊的紅蓮急忙攙扶。

韓王安頓時就悟了。

“噗!”

一口鮮血湧出,他直接閉上了眼睛,“昏死”過去。

嬴景有些無奈的搖搖頭,虧得韓非能想出這種辦法來。

可這辦法也的確很好用,至少今日是沒有可能讓韓王安直接答應割讓南陽了。

“長信君,我在驛館等你。”

一道清麗的聲音傳入了嬴景的耳中。

嬴景面不改色,傳音回道:“好。”

……

碧沁殿。

“想不到這老傢伙還能想到這種辦法!”

明珠夫人玉手拍著桌子,一臉的氣憤。

她似乎是已經直接把自己代入長信君夫人的身份了,割讓南陽之事若成,那可是嬴景的一大功勞。

不過嬴景對這功勞倒並不怎麼在意。

作為宗室,爵位和封地都已經有了,這些尋常人夢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