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第3/4頁)
章節報錯
張國榮的嫵媚演出,無論是隨意的回眸、低首的呢喃,還是板腰的嬌柔無力,或悲怨的凝神,都活現了這些女子(以及程蝶衣)內心層層波動的情感,而讓觀眾人戲不分的自我投影——我們在看程蝶衣的易裝,也在看張國榮的變換性相,程蝶衣與張國榮也融為一體,恍若是張生而為蝶衣,而蝶衣也因張的附體而重生,可一不可再。李碧華曾經說過,她筆下有兩個角色是因張國榮而寫成的,一個是《胭脂扣》的十二少,另一個是《霸王別姬》的程蝶衣,這種“度身訂造”的人物形象,進一步說明了程蝶衣與張國榮不可割離的藝術結合;反過來說,導演陳凱歌也曾經言明當世之中除了張國榮,根本沒有人能替代演出程蝶衣的角色。至此,所謂“人戲不分,雌雄同在”,既是程蝶衣的人生寫照,也是他/她與張國榮的映象關係,是藝術境界中最深刻、最蝕骨*的層次。
顛覆“恐同意識”的易裝演出:《霸王別姬》(2)
張國榮在關錦鵬《男生女相》的訪問中,曾坦白地承認自己是一個性格陰柔而又帶有自戀傾向的人,他覺得自己的特點是敏感,尤其是對愛情的敏感,而觀眾也認同了他這些細膩、細緻的特質,難怪關錦鵬也回應說:在張國榮的易裝電影中,不知是這些陰柔的角色造就了他,還是他本人造就了這些角色?!至此,二人的對話,頗帶點“人生如戲,戲如人生”的況味。事實上,如果沒有張國榮,又或者是換上了尊龍,我相信電影《霸王別姬》臺上臺下的易裝演出不會那麼細膩傳神,他幽怨的眼神、纏綿的情意,或甜蜜的嬌羞與含蓄靦腆的溫柔,並非一個在沒有認同女性特質之下的演員所能做到的,換言之,是張國榮對女性身份的認同,讓他透過易服的形式,發揮他的女性特質,兩者的關係猶如銀幣的兩面,易裝者與表演的角色已合二為一,有如鏡子的“重像”(double),互為映照。然而,有趣的是李碧華小說的第一版,原是對同性戀採取寬容、平和及自然的態度,但經由陳凱歌改編之後,卻帶來影片極端的“恐同意識”,扭曲了同*自主獨立的選擇意向,而我也曾因應這個問題詢問張國榮本人,以他這樣一個遊走於性別邊界的人,如何面對和處理這部電影的恐同意識?他說他很明白陳凱歌的政治背景、意向和市場壓力,而作為一個演員的他,最重要的便是借用個人的主體意識,演好“程蝶衣”這個人物的深層面向,在影片可以容納的空間範圍內,將程蝶衣對同*那份堅貞不朽的情操,以最細膩傳神的方式活現銀幕,帶動觀眾的感受。此外,張國榮也指出《霸王別姬》的結局,是他和張豐毅一起構想出來的,因應電影情節的發展而和原著有所不同,他們著眼的地方是兩個主角之間的感情變化,蝶衣對師哥的迷戀必須以死作結和昇華,才能感動人心,可惜陳凱歌一直不想在電影裡表明兩個男人的關係,反而借用鞏俐來平衡同性戀的情節,張國榮甚至認為如果《霸王別姬》能忠於原著,把同*的戲作更多的發揮,對同類題材的電影來說,成就一定比他後來接拍的《春光乍洩》為高(盧瑋鑾、熊志琴,0—)。由此可以看出,儘管陳凱歌的《霸王別姬》潛藏濃厚的“同性戀恐懼症”,但張國榮的易裝演出,以及對戲中“程蝶衣”這個角色的揣摩,卻顛覆了這種恐懼意識,我們只要集中觀看張國榮的個人演出,便可意會到他在舞臺上自我表演的形態,猶幸這部電影的前半部,由別的演員飾演童年時期飽受閹割與性別扭曲的程蝶衣,這恰恰使到張國榮的演出,能夠獨立於導演的同性戀恐懼意識以外,演活了程蝶衣那份對同*義無反顧的固執,在在透現一股顛覆的況味,變成對電影/導演本身的一個“反諷”(irony)。
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舞臺上的“扮裝皇后”(1)
舞臺上的“扮裝皇后”
我覺得藝人做到最高境界是可以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