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蕭冉的母親,蕭穆的結髮之妻雲知唸的牌位。

蕭穆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目光悲慼,“知念……是我對不起你,子懷不求你保佑將軍府,只希望你能好好保佑冉兒能平安長大,嫁個好人家,我便不愁了。”

子懷是蕭穆的表字。

蕭穆又磕了一下頭,可蕭冉卻遲遲未動。

她盯著她孃的牌位許久,上面一塵不染,寫的是愛妻雲氏知念之牌位。

其他的都沒錯,可……當真是愛妻嗎?

記得小時候,她與娘住在溪村,雖然日子過得艱苦,可她至少是開心快樂的長大。

除了父親這件事情。

小時候娘就與她說,她有一個爹,還是個大將軍呢。她從那天起,就每日都等著這位大將軍的爹來接她們母女,去帶她們過好日子。

可一天天過去,她不僅收到了小夥伴的嘲笑,母親的身體也一日日的變差了。

直到母親去世,她便恨上了這位大將軍。

再後來……就如前世一樣,她與爹的隔閡就如那大山一般,難以跨越,直到她身死於侯府。

蕭穆見蕭冉遲遲不動,便剛想出口問她怎麼了,可還沒問出來門口便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

丫鬟在外面喊道:“將、將軍,不好了!夫人突然暈倒了!”

蕭穆一驚,立馬起身,出了祠堂,只留蕭冉一人在此。

四周很靜,蕭穆走時掀過的一陣風吹得蠟燭明明滅滅,映進蕭冉低著的眸中。

“娘,女兒不孝,一直以來都沒好好和您說說話。”

“女兒以前很蠢,離了娘之後就過得不好,很不好……”蕭冉眼眶慢慢紅了,當淚珠滴在木板上,她緩緩擦了擦眼角。

“娘常說女兒不會與人交往,很擔心女兒。但女兒現在交了許多朋友,娘可以放心了……”

“娘……女兒想你了。”

說完,蕭冉便深深地磕了一下頭。

待她起身,火光又動了起來,她看著燈芯搖晃,忽地笑了出來。

娘,你聽見了嗎?

……

她收拾好了心情,便起身走出祠堂,來到了何氏的屋子。

遠遠看去,屋門未閉,只見三人在屋中,其中蕭穆正站在何氏床頭,神色關懷。

而另一位她看不見臉,只是知道是穿著藕粉色衣裳的女子。

她大步邁進去,叫了聲:“爹,姨娘如何了?”

可還沒走近,便看到了那藕粉衣裳的主人。

圓圓的杏眼,落雪般面板。

何婉!

蕭冉死死地盯著何婉,一刻也不得動,久到就連蕭穆與何氏都感到奇怪。

還是何婉先出了聲,她聲音很是清脆,眸中卻是膽小甚微的神色,道:“這位便是蕭冉姐姐吧。”

何氏咳了兩聲,介紹道:“婉兒,還不快見過你冉姐姐?”

何婉立馬乖乖行禮,眸子還水靈地看了一眼蕭穆,“見過冉姐姐。”

蕭穆接話道:“冉兒,這位是你姨娘遠房堂親,也是兒時夥伴的女兒何婉。你姨娘就是因為聽到了她兒時夥伴的噩耗,才昏了過去。”

他目光同情地望著何婉,這女子與他的冉兒是差不多的年紀,可她卻早早地沒有了親人,一直漂泊於世間,就如幾年前的冉兒一樣。

而且她還是拄著柺杖來到府中的,可見她多麼悲苦啊,而且她嘴角還常常掛著笑容——在他看來不過就是強存於世間的苦笑而已。

“冉兒,我和你姨娘商量了一下,想收留她……”

“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