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邵綁好繩索,便跳了下去。

過了一會,雲邵在裡面大叫道:“蕭姑娘,這裡有個布包,好像是把劍?”

“劍?”

雲邵將繩索捆著布包吊了上去,蕭冉順勢接了過去,將布包開啟。

春桃倒吸一口涼氣,“這、這不是……”

蕭冉突然回憶起今日斷離與她道別的時候,那時他並沒有揹著劍。

是啊,她怎麼能忘了?他一直都揹著兩把劍,一把他師父的劍,一把他孃的劍。

是因為京城中巡捕的服飾看習慣了……還是她忘了那揹著雙劍、冷酷肅殺的黑衣少年本就屬於江湖?

她緊緊握住那把劍,心中忽地揪成了一團。

“姑、姑娘?你怎得……”

春桃看著自家姑娘的手捏得通紅……再望過去,只見她低眸,一顆晶瑩的淚珠落下,惹黑了劍柄,也惹紅了春桃的眼。

在她印象中,姑娘是貪玩的,是堅強的,是樂觀的,她從來沒有看過姑娘掉一滴眼淚,而今日,她看到了。好似從姑娘回來後,一切都不一樣了。

“蕭姑娘!這裡還有一封信!”雲邵邊大喊著,邊爬了上來,可上來後才發現氣氛不對勁,故也低著聲詢問了一句。

“怎、怎麼了?”

蕭冉用袖子擦了下自己的眼眶,也不管狼不狼狽,綻開個笑容走了過去。

“沒什麼,這是斷少俠給我留的信?”

可在雲邵眼中,蕭冉此時髮絲凌亂,臉色也蒼白無比,特別是那紅紅的眼眶,一看就能看出是剛剛哭過的,而她又笑著過來……在他看來,這笑容比哭了還難看……

“是……上面寫了蕭姑娘的名字。”

蕭冉接過信後,立馬拆開來看。

“阿冉姑娘:

此番匆忙離去,深知你必心憂。但形勢所迫,恐累及於你。前路漫漫,山水迢迢,唯願你歲歲安然,若恰逢梨春,再續昔日情。

——斷離”

“我斷大哥何時會寫這麼多字了?而且這字跡……”雲邵拿起之前在食盒中的信,相較琢磨了一下,“這應當不是斷大哥所寫的吧。”

春桃也點點頭,似乎覺得雲邵說得有道理。

可蕭冉卻輕輕撫平信箋上的褶皺,將其緩緩折起,珍而重之地放入懷中。此時,她眼眸中的血絲漸消,不復先前的通紅,澄澈的雙眸仿若被水洗過一般,透著幾分歷經滄桑後的通明豁達。

她輕輕搖頭,“不,是他寫的。”

春桃疑惑,可卻見蕭冉忽然轉頭望著天邊的群山,嘴角還掛著一絲笑。

“他會回來的。”

……

商隊蜿蜒,跨過重重疊疊的群山峻嶺,終於在一片寂靜幽深的樹林後覓得片刻安寧,眾人紛紛下馬歇腳。

不遠處,一位身著黑衣的少年身姿挺拔,獨自靜立在崖邊,山風烈烈,吹起他的衣袂獵獵作響。他目光穿透迷濛霧氣,遙遙望向京城的方向,眼底似有眷戀,又仿若藏著無盡的心事,任由思緒隨著那山風飄遠。

“怎麼?捨不得你的心上人?”一位白衣男子走過來,丟了個酒壺過去。

黑衣少年喝了一口,瞬間被嗆得咳嗽連連,一張原本冷峻的臉也漲得通紅,好在他很快就忍住了。

“喝不得?那便還我。”白衣男子探手過去搶,可卻被黑衣少年閃身躲過。

“喝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