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官剛開始見到含香時,還有些意外。本還在想該怎麼為含香開脫。

畢竟他可喜歡含香那溫柔小意,那嗓音儂軟,每次都能化解他一身的疲憊。

可當含香爆了粗口,他一時竟愣住了。

敢情之前的溫柔體貼都是欺騙他的!

他啐了一口,怒拍桌案:“來人,將含香給我拿下!”

待到了獄中,他再好好調教一番含香。

一想到這裡,他的腦子裡全是那些不堪的畫面,他忍不住壞笑了一下,那笑容中帶著幾分猥瑣和邪惡。

可這模樣剛好被匆匆趕來的裴雲看到了,他走上臺:

“我看誰敢動手。”

蕭冉隱匿在人群中,看到裴雲倒是有些意外。

“裴、裴少卿,您怎麼來了?”刑官立馬恭維上去。

“我奉大理寺卿命前來看看。”裴雲好不客氣,走到剛剛被刑官捂熱的椅子坐下。

刑官心中暗暗流汗……其實他是怕這個裴少卿的。

許是年輕氣盛,裴雲並不像大理寺卿那樣的圓滑,所以為人處世對於他們這種官場老油條來說,實在是……太愚笨了!

“你沒聽到這位女子說要舉告?”裴雲淡淡斜他一眼。

刑官有些無語,“少卿,可吳文遠已經、已經死了呀。”他說這話的時候,還往人群中看了一眼,尚書令雖沒有來,但他知道人群中有不少尚書府的人。

“景國好像並沒有哪條律法規定不能舉告死人。”裴雲淡淡道:“還是說李刑官自己又加了一條律法?”

在景國隨意編排律法,可是要砍頭的。

李刑官低下頭,臉色灰撲撲的,“下官不敢。”

裴雲這才作罷,轉眼詢問含香,“你說你要舉告吳文遠?”

含香毫不畏懼地答道:“對,民女要舉告吳文遠猥褻婦女,明知道天香樓的花魁還未開苞,私底下卻多次不軌之舉……”

臺下有人竊竊私語,言語中都是嘲弄。

“這人不就是妓子嗎?還不讓別人對她動手動腳了,要我說啊——什麼行就該做什麼事兒。”

“就是,光天化日之下,一個女人還敢公然在刑場出聲,簡直就是罔顧綱常禮教。”

這些話語不偏不倚,剛剛好傳入蕭冉的耳裡。

她心中暗忖,在這些人眼裡,女子便是這世間的下等物,更別說青樓的女子……

蕭冉諷道:“那按照兄臺的意思,兄臺的母親生下你便是罔顧禮法了。”

“你!”那人勃然大怒,盯著這位來路不明的人。

蕭冉此時帶了白色的帷帽,網紗讓別人看不清她的真容,再加上她穿著的是男子衣袍,雖身形窈窕,但還是難以辨認男女。

那人雖出言嘲諷,可真當硬碰硬時,卻還是軟了聲,“罷了,孺子不可教也!”

說罷,便一擺衣袖,溜到一旁了。

這時臺上,含香解開自己的衣袖,當臺下人看到她手上的紅跡斑斑的傷痕時,不由得唏噓了一聲。

“這便是吳文遠那個畜生虐待我的證據,他最喜歡將女子關在屋中,慢慢折磨心智,最後臣服於他。”含香望著那傷痕,心中卻是想起了一件事。

“要不是曾郎……我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