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亦或是神女(70)(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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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太后宗群如世間眾多母親般,重親兒甚過其餘血親。
她的親兒更是至尊,威嚴本就不容人犯,宗群會作何決斷是不言而喻。
當宗壽向她呈了第六節的罪證,宗群抉擇一番,終是命內侍請來了至尊,將罪證悉數示與他瞧看。
而望著親兒大怒,欲當即命宗壽將第六節下獄,宗群雖早知如此,心中仍是感傷不已,可勸了句禍不及家人,再多也並未言語。
宗壽見姑母傷感,知她不願有血親相害之事,但他所能為實在有限,至多是讓宗氏不參與其中,如此,對姑母也是種寬慰。
於是,迎著至尊的盛怒,宗壽委婉拒了嚴查第六節的差,說宗氏與第六氏有親,他實該回避。
至尊本就怒在心間,哪裡能聽拒絕,誤以為宗壽是為第六節求情,一氣之下好一通斥責宗壽。
盡興罵完,觀宗壽一直心甘情願認罵,又有母親從旁勸慰,至尊到底緩了脾氣,鬆口允了宗壽。
至尊是極重親情之人,理智回籠後自是能想起母親待親妹的情意,也能曉得宗壽是為兩位姑母著想,他其實理解宗壽所為,也願意全了宗氏。
宗氏既不願夾在其中左右為難,至尊乾脆罰了宗壽歸家,命他在第六節事未被查清前於家中閉門靜思,這般也算免了宗氏代人求情的可能。
是日,待宗壽歸家,廷尉被急召入宮,不多時便又攜了宮中郎衛出宮,去往戚里將衛尉第六節抓拿歸案。
與此同時,長樂少府奉宗太后令戒嚴內廷,開始著手徹查內廷上下的逾矩事。
一日內,宮內與宮外突然又轟動地發生了天大事,人們很難不將二事合一,也很難不將事情的結果往壞處猜想,而聰慧人也不難看出結果意味著權勢的更替。
一時間,都城上下憂心忡忡的多,心中生出各樣算計的更是格外多。
按理,“始作俑者”宗壽本該在憂心忡忡之列,血親與友人也皆以為他會憂心忡忡,會有類似愧疚的罪責感,可他沒有,他是十足的怡然自得。
雖他裝作憂心並瞞住了外人,但吉了仍是一眼看出他是拙劣的在做戲。
自宗壽奉命閉門靜思,吉了便不得不整日與宗壽相處,宗壽那副故作憂心又尋她勸慰的模樣真是令吉了愈發厭惡,像恨一般的厭惡。
吉了十分留心都城各處動向,宗壽也極少刻意瞞她,吉了知曉的事情與內情實在多。
她知數月前宮內的命案,也知宗壽在之後命人暗查宮中禁衛,更知衛尉第六節就是在暗查中巧合的被宗壽撅了底細。
如此,她怎能不知數月間發生的種種皆是宗壽有意為之,宮內的命案不過是引,衛尉及其相干之人的命才是宗壽意欲捕獲的獵物。
吉了又如何能不知衛尉僅僅是開始,之後還會有更多的人被宗壽算計。
吉了愈發厭惡宗壽不是因為他喜算計,而是因為宗壽竟可以心無芥蒂地將無辜之人的命作引。
宗壽傲慢自大,喜好愚弄他人,玩弄民心,可他先前畢竟沒做出大惡之事,那時吉了的厭惡其實止於情緒。
可當吉了真切感知宗壽不將人命當命,肆無忌憚地毀了無辜之人的命時,她的厭惡就像是了恨,心底深處生出的恨,不會因為情緒的起伏與有無而變化。
吉了哪裡不知邁向至尊位註定伴隨著許多死傷,可無辜之人的死傷究竟算什麼呢?無辜之人與宗壽爭權奪利又有什麼干係呢?
宗壽若一朝成為至尊,無辜之人的死便就是該死,便就是鋪就帝王功業必有的“犧牲”嗎?
憑何呢?無辜之人何辜?那命案中枉死的小宮女何辜,她憑何要為宗壽的帝王功業犧牲?
憑何呢?依義理,依世故與人情,誰能給出妥帖的回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