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靜得像世上沒有她的存在一樣。

屠艾什麼也做不了,就什麼也沒做,靜靜在一旁守著阿孃,守了五年,又靜靜送她走。

阿孃走的不突然,彌留之際,家人都在身旁陪著她。

趙芬走後,田莊只餘屠艾一人,她沒覺得孤寂,但旁人都覺得她應該孤寂。

阿姊,兄嫂,甚至姨母都不時遣家中小輩來看她,姑母離得遠,遣不了人,就不時寄信給她。

所有人都怕她會情緒轉變,就像屠威離世後的趙芬,接受不了親人的離世。

屠艾不是趙芬,但她和趙芬做了一樣的決定,謝絕了眾人的看望,寄信可以,但別太勤。

她明確告訴所有人,她會好好活著,會盡可能活得久,請不要為她擔憂。

屠艾未盡的話意是,不用可憐我,我不可憐。

我的人生是自己選的,請不要因為我的人生與你們的不同而憐惜我,這份憐惜,是對我的不理解與不尊重。

屠艾說的鄭重,眾人聽進去了,除了屠蕭,沒人再貿然行事。

屠蕭年近六十,卻比年少的時候更任性,同樣的話若是趙芬所說,她會聽,可由屠艾說出口,那就是可聽可不聽。

不讓家中小輩去,那她就自己去,妹妹總不會趕她走。

屠蕭如此想,就如此做了,屠艾也當真沒有趕她。

屠艾看得分明,阿姊的憐惜與旁人不同,不是因著什麼人生,只是單純覺得她需要人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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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幼時那會,阿姊若是見她一人待著,就會覺得她可憐,想施展渾身的本事逗她開心。

即使屠艾從來不需要,但她從來沒有阻攔過屠蕭,總是任她施為。

屠艾是很寵愛屠蕭的,如果用寵字不突兀的話。

再有,屠蕭來田莊並不勤,約莫一月一回,是以屠艾不會覺得困擾。

其實屠蕭本是想一旬去一回的,但縣裡去田莊來回要兩個時辰,太折騰了,陸饒和雪孩就將她勸住了。

兩人知道她的性子,沒明著勸,只說家中小孫離不開祖母,一日不見祖母就得哭。

屠蕭如今最疼愛的人就是這個剛滿五歲的小孫,藉口找的好,一勸就成了。

至於為什麼疼愛這個小孫,原因很簡單,大孫不跟她親,或者說不跟她最親。

雪孩當年是與周溯家的小子成的婚,第一個孩子自然姓周,周溯的周。

這本沒什麼,偏偏孩子跟周溯最親,其次是母親,再其次是親祖母,再再其次才是她這個外祖母。

屠蕭自認沒受過這樣的委屈,哪能高興啊,可又不能跟孩子計較,只能生悶氣。

幾年前小孫出生,隨了陸家姓,情況就不一樣了,她算是孩子的親祖母了。

屠蕭打定主意扳回一成,因此對小孫格外上心,堅決要做小孫最親近的人。

她這也算是明晃晃暴露給陸饒和雪孩的把柄,以往勸不動的,用小孫當藉口全勸動了。

屠艾每每聽阿姊談及家事,總能發現種種她被拿捏的跡象,偏她本人當真不知情,就顯得格外可樂。

偶爾,阿姊也會同她說說兄嫂的家事,說說紅果兒,豚兒,薌兒這些親侄們的家事。

屠家沒有分家,這麼些人生活在一起難免有矛盾,不過有著情分與利益的牽連,鬧不出大事。

情分,說的是屠良與屠田,豚兒與薌兒自幼一起長大的情分。

利益,說的是屠良、豚兒從商,屠田、薌兒為吏,商與吏合在一起才是利益最大。

情與利相連,屠家輕易不會分作兩家。

至於外嫁的紅果兒,則為這情與利更添了幾分緊密,因為她嫁的是王孜孃家的親侄。